池靖眼眸变得暗沉,他并不想听月清如此贬低自己,月清有多么优秀,绝不是她所描述的这般不堪,嫁过人又如何,那只是身不由己,旁人的视线又如何,他都不在乎。

池靖早料到自己坦白心意后,并不会顺利,但他却不想放弃。

嘴角扬起一抹笑,池靖敛去沉重的神情,饶有兴致看着月清:“月清这是在夸我,年少有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月清语塞,她如此认真说道此事,池靖还有心情同她开玩笑,抿了抿嘴接不上话来,愤愤地瞪了池靖一眼,却瞧见那带着笑意的眼眸里,几乎要满溢出的宠溺和情意。

身子一颤,月清再次慌乱不已,心跳没由来漏跳了一拍,赶紧收回眼神道:“此事莫要再提,你我并不合适,今日就到这里,镖局还有事务未处理,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没等池靖回答,转身便匆忙离开了。

遥望着月清逐渐变小的背影,直至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池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自打那日后,镇远镖局门前时常出现一个高瘦的身影,镖局内忙碌不已时,他从不曾进来打扰,即使是屋外下着瓢泼大雨,他也仅是往里站几步,借着屋檐避雨,要一直到镖局内忙完了事务,他才会带着满脸的笑意抬腿跨入镖局。

今日仍是如此,月清从二楼下来时,正巧瞥见了镖局外的池靖,屋外倾盆大雨,池靖所站的屋檐下也已被雨水沾湿,肉眼可见他那双浅色靴子变了色,不仅脏了鞋面,还浸湿了内里,湿漉漉的鞋,穿着能舒服吗。

池靖也的确因为浸湿的鞋子贴在脚上时不时皱起眉头,却在回首瞧见月清的身影,眼前的浓雾一散而去,眼底的欣喜便是藏也藏不住。

月清缓缓下楼,倒是丝毫不慌了,今日轮到她值守,一整夜都需待在镖局里,池靖每次来,不是约她逛街就是约她吃饭,他就像只精明的老狐狸,特地在人多时向她发出邀约,搞得她每次都不知如何拒绝,稀里糊涂就被推上了贼船。

今日镖师和镖局内的其他下人都已收工回了家,没了起哄之人,若池靖想邀约她,她自是可以大方拒绝了。

可直到月清下到大厅,池靖仍是没有进屋的打算,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屋檐下,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一双眼追随着月清的身影。

月清被瞧得心慌,下意识瞥了一眼池靖,便看到池靖眼底似是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肩头被屋檐滴落的雨水打湿,这狼狈的模样,像是迷了路的小狗,想寻求施舍又怕被赶走。

池靖又怎会不知月清打的小算盘,早在镖局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池靖就猜到了今夜轮到月清值守。

屋外的天色因持续不停的大雨提前暗沉了下来,月清没法假装当做没看见,大厅内沉默数秒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今日是打算在门外站一夜吗?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