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十六)

是为了沉墨,不是陈墨。

上座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带着世俗和精明,说:“容小姐,想不付出代价就把人带走,你觉得可能吗?”

容婴轻轻嗤笑一声。

陈氏掌门有些不悦,继续说:“我门有我门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例。”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谢凌,意有所指。

容婴不解,淡淡笑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容小姐果然变了。”陈氏掌门毫不掩饰惊讶,说:“遥想三年前,容小姐来我宗做客时,哪有如今的伶牙俐齿?”

“三年前?”容婴的目光微变,她试图搜索原主的记忆,却听见身边谢凌轻轻咳嗽一声,他抬眼说:“旧事不必重提。”

容婴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

她试探的说:“恐怕陈掌门心知肚明,三年前来贵宗做客并非我意吧。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氏掌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声音也冷了下来:“容小姐,你恐怕还没有看清局势,要知道三年前,连谢掌门都是按规矩办事。”

言下之意:你区区一个废材,有什么资格同我叫嚣?

容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她越生气,就笑得越漂亮。

轻轻推开谢凌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后,容婴站起身,直接扔出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陈掌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地上的碎片四分五裂,甚至有的迸射到陈氏掌门眼前,他猛然站起来,指着容婴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三年前就应该废了你!”

“小心。”谢凌下意识起身,挡在了容婴身前。

“啧。”容婴唇边逸出讥讽,她漫不经心的抬眼,对上方的男人说:“这就气急败坏,露出真面目了?”

“陈掌门,您三年前怎么逼迫我和谢凌的,说出来听听呀。”

她抽出折扇,随意转起来。

在场的其他长老也坐不住了,其中有人直言道:“容小姐,你以为你如今能在这里放肆,凭的是什么?”

“还不是有人替你承担。”

“三年前,若不是谢掌门一意孤行闯山门,你早就死在我们陈氏的暗牢,死在严刑拷打下了。”

说完有人应和:“容小姐,你怎么敢的呀?是前不久端午节的门派大比,侥幸得了个第三,给你的自信吗?”

“哈哈哈。”

……

议论声和嘲笑声此起彼伏,容婴怔在原地,她只能看见谢凌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很高,也很孤寂。

“够了!”谢凌冷冷出声。

容婴也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三年前,发生了改变谢凌一生的事。

那一年,原主的父亲离世,容氏逐渐式微,整个宗门都落在少女柔弱的双肩上。

可她武力值低下,无法服众,甚至被有血缘关系的叔伯欺骗,叔伯和陈氏勾结,明里暗里打配合,就为了逼出只有原主知道藏在哪里的‘容氏诀’。

如陈氏掌门所说,原主被叔伯出卖,被迫来到陈氏“做客”。

这样一来,哪怕原主死在陈氏,容氏的长老也可以撇开关系,将一切推给陈氏,以此安抚容氏门中上下,也保全自己的名声。

反正陈氏恶名在外,不在乎多这一桩。

当然,他们本意不是要原主的性命,所以一开始是好言相劝。

慢慢的,陈氏失去耐心。

偏偏在这个时候,谢凌来了。

他和容婴现在一样,坐在陈氏的会客厅,同陈氏掌门谈条件。

对方问他:“谢凌,你贸然前来,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吧?”

年轻人垂敛了眸,合拢手指后淡声说:“我来,是为我的未婚妻。”

陈氏掌门大笑起来。

“谢凌,你该知道,我陈氏虽然不如你谢氏,但你真的敢倾尽全宗之力,不惜让弟子们搏命,就为了一个女人吗?”

谢凌眨了眨长睫,他抬起眼睛,说:“今日,是以我自己的名义。”

“陈掌门尽管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