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娇也好,冰山也罢,容婴都能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但她并不相信他们的喜欢。
一旦他们了解真正的她,又怎么会喜欢呢?
在这世上,历经无数世界后,容婴只相信自己。
幸好,我有我爱我。
她坐拥无穷的寿命,也享有无尽的孤独。
这种孤独,无从说起,是哪怕她下定决心,想要诉苦的时候,身边却再无一个故人的悲凉。
容婴闭上眼睛,她待人宽容,是因为知道,下次就不会再见了。
爱她的,恨她的,都被她抛在身后,什么也带不走。
她笑了笑,去看守了自己半夜,正抬手撑着额头,在她床边浅眠的谢凌。
容婴给他盖了一床小毯子。
她谢谢所有的相逢。
真的谢谢。
……
第二天,大家还在杭州逗留,主要是为举办庆功宴。
这次大比,白七七摘下桂冠,第二名是陈氏弟子,第三名是容婴,其他谢氏弟子成绩也不错。
掌门谢凌一向大方,他大手一挥,中午定了宴西湖的包间,也打破了师徒不同桌的规矩,和弟子们好好聚了聚。
席间,有弟子想给谢凌敬酒,他抬手推却,以茶代酒,一举一动有如清风拂面。
谢凌本身就是个很干净的人。
朗朗如月,肃肃如竹。
容婴微眯眼睛,她开始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真的是间接害得原主自.杀的凶手吗?
就像容婴共情了原主的感受,自然而然认为谢凌和白七七有点什么,然而事实上,这对师徒无非是单箭头罢了。
是徒弟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容婴饮下一口薄酒,很多时候,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人总是生来就有偏见。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会觉得谢凌冷漠无情。
但是慢慢的,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谢掌门,也看到了不一样的白七七。
这小姑娘虽然心思多,爱告状,但还没有坏到底。
甚至在今天,她主动站起来,双手举杯,敬了敬容婴。
容婴淡笑,一饮而尽。
饭后,众人再次坐高铁回苏州。
容婴回到宗门的小竹屋,发现静置在窗边阴凉处的荔枝酒已经好了,她打开轻嗅,果味正好。
容婴摊开信纸,想邀谢凌泛舟湖上,对月共饮。
当然,主要是为了要嫁妆。
还有她的三十万。
容婴派了一名小弟子去传信,谢凌收到后,眼角眉梢都舒展了。
他先去了谢氏的收藏阁,取出容婴的嫁妆后,派弟子一一送去了她的小竹屋,除了‘容氏诀’。
随嫁妆一并过去的,还有一张银行卡,足足五十万。
这是谢凌给容婴的承诺,包括随口的两万、三万…这种小数目加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色已经薄暮,谢凌回到房间,认真照起镜子来,他习惯了穿太极服和练功夫,但这是容婴第一次邀约。
谢凌想到她喜欢穿旗袍。
他开始压箱底翻找能和旗袍相称的西装,最后选择了没有任何点缀的白衬衣和黑西服。
太极之道,至简至真。
谢凌本身气质清冷,正装加身后精致的眉眼显得更加矜贵,他抬头垂眼时,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漠的疏离,如皑皑山上雪。
只是在看到容婴的时候,他低头笑了笑,有欢喜,也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约见的地点定在龙井茶馆。
馆内古色古香,自带天然的湖泊,大可以摇一叶小舟,荡入藕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