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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巧儿乃府中潘妈妈的远房侄女,因着过几年便到了婚配年龄,家人便送来府里做些差事,想着日后寻亲能够多份体面。潘妈妈心疼侄女,原先只让她在库房做些擦洗整理物品的轻松活儿。因着数日前远远瞧了皇甫天一眼,只觉惊为天人,立马心心念念起来,竟连着几日皆梦见他。又因自己模样姣好,便苦苦央求了姑妈,安排她进揽月阁侍奉。心想着有朝一日得皇甫天看重,飞上枝头变凤凰。

过了许久,巧儿手中扇子渐渐停下,倚着榻边蹲了下来。位置刚好,皇甫天与她不过咫尺距离。巧儿痴痴地望着皇甫天的睡颜,估摸着他暂不会醒,情不自禁便将脸往他胸膛凑过去。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此刻就在自己耳旁,巧儿只觉激动万分,恨不得立即翻身上榻与他一道睡着。念及此,脸微微有些发烫,嘴角却含着微笑。

“你胆子够大的。”本应睡着的人一手厌恶地推开她,一手撑着榻沿坐了起来。

巧儿猛地被推倒在地,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明白过来连忙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王爷开恩!”

皇甫天嗤笑一声道:“你这奴才,居然思起本王来了?”

“是…是…”巧儿一听此话喜不自胜,心道王爷莫非一直对我有意,借机试探?遂双眼水汪汪地望着皇甫天,娇声道,“奴婢爱慕王爷已久,但求王爷成全。”

见她当面卖弄风情,如此没有规矩,皇甫天更觉碍眼,笑容一收冷冷道:“你方才说鬼迷心窍,这会儿又说爱慕本王已久,岂不是拐着弯儿骂本王是鬼?好一个奴才,你还要命不要?”

“王…王爷饶命!奴婢并非这个意思!”巧儿暗道不好,王爷这是要处置了她。小脸吓得煞白,一个劲儿跪地讨饶。

“是不是这个意思都好,你既存了这个心妄想爬上本王的床,本王跟前儿便不能留你了。念及潘妈妈是府里的老人,精心侍奉本王多年,本王愿给她几分薄面,今日不要你的命。你仍旧回库房待着,当作任何事也没发生罢。只有一点,从今以后你不准出现在揽月阁左右。”言及此处,皇甫天淡淡瞧她一眼,略带嘲讽道,“若被本王发现你偷来这儿,还存着不该存的念头,本王就揭了你的皮!”

巧儿只不停道:“是!是!”泪珠顺着脸颊频频流下,只觉万念俱灰,一阵阵绝望涌上心头。

皇甫天抬手让她下去,巧儿再不敢多呆,爬起来跌跌撞撞出了阁楼。楼下凑巧有人上来,巧儿生怕对方见到自己涕泗横流的样子,连忙提起袖子遮住脸蹬蹬下去了。

来人正是那段总管,见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下楼,对着他礼也不行,不由大感疑惑。进去瞧着皇甫天冷着的脸,大约明白了几分,道:“不过是个下人,王爷若不喜欢,撵出去便是。”却也对那丫鬟心存了几分同情,暗叹她来得可真不是时候,非得在王爷得这怪病的当口撞上来,能留着这条小命也真是她前世积了德了。

皇甫天听见他的声音,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待人走到跟前儿,便轻声问道:“如何?交待你之事可有眉目?”

段总管颔首道:“老奴谎称乡下有个亲戚得了病,寻遍名医亦无果,再将那病症说与王太医,求他想办法。王太医问了我那亲戚平日吃食,及脸色状态,还问多大年纪,我便将王爷的岁数改大了两岁。那王太医研究了半日,才说可能是中毒了,具体情况还是要当面瞧。”

“中毒?”皇甫天剑眉倒竖,咬牙狠狠道,“谁这般缺德,竟想出这等馊主意加害本王?本王定要活剐了他!”

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小憩的南七,突然打了个喷嚏,被自己惊醒后疑惑地想着,这大热天莫非我感冒了?

南七这一喷嚏,惊醒的可不止她自己,同时还连累着别人。

蒙炼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发现脸上变得濡湿,睁眼一触摸才发现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那无辜又无奈的样子直教旁边两人连连发笑,南七虽是罪魁祸首,却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觉悟,反而笑得最大声。米子跟着笑了一会儿,仍是不忍见蒙炼如此狼狈,拿了帕子替他细细擦拭干净。

蒙炼正恼南七把他推给米子,现下见她竟丝毫不关心自己只知取笑,心中便闷了一口气。米子此举若放在平时他定然拒绝,今日却安然受用,也是为着气一气南七。米子浑然不知他的真实想法,只当他慢慢开始接受自己,心情自然十分愉悦,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找话说,他也一一都回答。一时车厢内只听得见二人细细交谈的声音。

“心里不舒服了罢?不舒服就喊出来,藏着掖着也难怪她喜欢别人了。”一身男装的胡朵翘着二郎腿坐在赶车的位置上,背靠门栏戏谑地看着脸色正紧绷的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