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其实这一晚上没太睡好,一个晚上醒了很多次,偏偏头,一眼看到陈一澜就在她的身边,
夜晚的光很淡很淡,近乎有种朦胧,陈一澜就这么躺在她的身边,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拉到他的手,近到一转头就能亲到他。
温初柠想到明天领证的事情,没来由地失眠。
是她有一种近乎不太真实的感觉。
让她想起来当初收到淮川外国语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刻。
——那原本是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梦想,她已经记不清当初是怎么努力的了,一次次的熬夜刷题,无数个煎熬的日日夜夜。
就像现在,在这个梦想真正要实现的时候,温初柠都快要记不清这九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她翻了个身,房间里暖暖的,陈一澜悠悠睁开眼睛,偏头问她,“睡不着?”
“……嗯,是我把你吵醒了吗?”温初柠小声问他。
陈一澜说,“没有,我也睡不着。”
温初柠索性枕着胳膊看他,“你也失眠了?”
陈一澜笑了,吸了口气,转脸朝着她,黑漆漆的夜色,两人的视线相撞,好像心有灵犀。
陈一澜先说,“我还,挺紧张的。”
温初柠小声说,“我也是。”
“特别不敢相信,我十七岁的愿望成真了。”
“我也是。”
“……温初柠,你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温初柠又睁开眼睛,“……没了。你把我折腾的,我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陈一澜笑了一声,“行,我的错。”
温初柠阖了阖眼,还是觉得没有睡意,“陈一澜,明天几号?”
“十一月了,已经过了十二点了,11月26号。”
“嗯,从九年前的9月26日,到九年后的11月26号,陈一澜,新婚快乐啊。”
陈一澜捏着她的脸,让她睁开眼睛,温初柠老老实实睁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陈一澜好像有点什么要说。
“你快点说,我们还能睡……”温初柠捞过手机看了一眼,“三个小时。”
“温初柠,谢谢你等了我这么多年,”陈一澜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她的腰,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新婚快乐。”
温初柠笑了,“你别说这么早……还没办婚礼呢!”
“可以提上议程了。”
“太早了吧。”
“亚运会在明年九月,结束我就退役了。”
“你还想,游吗?”
“已经游了十八年,我挺满意了,以后做技术指导也挺好的,还是没有离开泳池,”陈一澜闭着眼睛,“想好好陪你了。”
这话听着可真是太受用了。
“有点儿事业心啊。”
“事业心在你身上了。”
“陈一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以前还得拿金牌,金牌拿到了。”
温初柠被他逗笑了。
陈一澜低声说,“睡会,等会要起来了。”
“还能睡三个小时。”
“嗯。”
“你说,以前你来找我又赶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严重缩短了你的睡眠时间?”
“但见你一面特别值。”
没否认的答案,让温初柠心里热热的,她窝在他怀里,腾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手覆在上面,手有点不老实,隔着t恤伸进去,啧,锻炼过的身材摸着真舒服。
温初柠满足地喟叹。
陈一澜幽幽睁眼,“后天去领证也行。”
温初柠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手就搁在他腰上,软了吧唧威胁他,“就明天,后天没空。”
陈一澜威胁回去,“再摸一下试试?”
温初柠就不,手就搁在他腰上,轻抚过的位置,是那行纹身的地方,她懒洋洋合着眼睛,“你再欺负我,我明天跟阿姨告状了。”
陈一澜笑,瞧见她合上眼了,真不太忍心欺负她。
但还有点小心思。
陈一澜叫了她一声,温初柠懒洋洋答应,几秒没听见他说话,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陈一澜就算准了她抬头,干脆利落地亲下去,温初柠起初以为就是亲一下,干脆没管,随便他亲。
结果后来,亲着亲着,他的唇又蹭过了她的下巴,蹭过了她的耳廓。
温初柠惊醒了,猛地睁开眼,有点迷乱中,伸手捂住他的嘴,结果陈一澜捉住她的手腕拿开。
“陈一澜!不行!你是不是想累死我!”温初柠抗议了。
陈一澜无辜,“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放什么火了?”
陈一澜伸手,从睡衣里摸了一下她的腰,温初柠敏-感的不行,怕痒,滚了一下。
“你自己说说,跟勾-引有什么区别?”陈一澜轻笑一声,“别试探我,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温初柠脸颊涨红,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睡觉!明天早上七点起来。”
陈一澜顺势挤进她的被子,温初柠起初还僵硬了一秒,后来干脆挪回来,非要伸手搂着他的腰,还不忘威胁他,“老实点。”
陈一澜只笑,伸手揽住她。
结果这次是温初柠有点崩溃了,明显感觉到什么,她又憋了半天,“陈一澜,我能不老实吗?”
怪她吗?
不怪。
怪陈一澜身材好,怪他是她那么深爱的人。
怪他。
温初柠深深地看着他的脸,眉眼依旧挺括,薄唇,线条瘦削利落的下巴,手感极佳的身材与恰到好处的肌肉。
温初柠还差四年就三十了。
她其实只能确定一件事——因为是她深爱的人,所以那也是最至高无上的欢愉。
拥抱,亲吻,单纯,欲-望……是全部。
她也有点贪心。
二十六岁的日子,爱情不只是承诺,不只是陪伴,不只是说出口的我爱你,还仍有着最初的炽烈,像遇见火,一点即燃,烧的坦坦荡荡,阔海长流也不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