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得停不下来。
没有见过有人把自己的生命玩弄到这种地步。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一直将眉毛打湿,将睫毛打湿,眼镜上一片雾气。
既然这么在乎。
当初又是为什么呢。
当时慕修辞心里该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压力?
做手术一直做到心脏的位置,那个地方依旧在勃发跳动着,嘭嗵嘭嗵,很有力,但是血液止不住之后大量流失,跳动愈发缓慢,甚至有那么一刻心脏骤停,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在抢救。
祁司岩摘下眼镜,擦了擦眼,又重新戴上。
“我听那边的人说,好像是声东击西,就是——光如果打在夜里海上的其中一面,那么会把周围的海域都衬托成光亮的盲区,尤其对面的人只能看到光亮的部分,所以黑暗的部分就是安全的。”
活靶子。
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林女士最后是没忍住刺激朝他开枪了吗?她那么痛恨她们母子,最后的怒火怨气,全部发泄在了慕修辞身上了吗?
她都……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啊……
祁司岩上前推开门,却猛然听见一个声响,他错愕回头,看到顾时年整个瘫软在了地上,小手撑地,整个人很软很软。
祁司岩震惊了一下,赶紧上前扶住她,紧张道:“年年?年年?”
顾时年好半晌都听不见他说话,脑子里嗡嗡响,半晌她才抬起已经褪尽所有血色的小脸,抬眸看他,沙哑道:“……没有死吧?我没有害死他,对吧?”
一句话过后,祁司岩眼睁睁地看着她眼底,一股滚烫的热泪猛地一连串掉下来,她难以自制,肩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