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任由她拉扯,笑容温暖如春,道:“是啊,因为我听见了,所以你认不出我了,是吗?”
小顾时年当时就没办法了,她自己家里有个疯子,遇到一个人想帮他一下却还是个聋子。
她识字不多,这可怎么整啊。
小小的顾时年把当天的瓶子卖光,换了一瓶汽水给他喝。
男孩儿一口气把汽水喝完,用手语问:“你怎么就买一个?”
小顾时年坐在凳子上,故作大气地闻了一下汽水瓶口,做了一个厌恶的姿势。
她说她不喜欢。
男孩儿笑了。
他神色又黯淡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助听器来。
他的听力是天生的不好,语言据说是没问题,但是被听力影响太大,说话也不利索,他头一天戴上这个助听器,就听见家里人吵架,说他听不见是个废人,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这才心灰意冷地从家里跑出来,离家出走了。
助听器就是真相,真相往往都很残忍。
他拒绝戴助听器。
八岁的裴昱以为自己很悲惨,当天他跟着小小的顾时年回了家,看到她正在发疯的对着一个小布熊哭诉的妈妈,裴昱吓呆了,当下落荒而逃。
第二日,一辆小轿车停在当天的那个垃圾桶前面,一身小西装白领结的裴昱走下来,要跟她做朋友。
裴昱浅笑着说:“我那时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第一次碰到比我惨那么多的人,我吓到了。”
八岁的裴昱依旧拒绝戴助听器,只跟顾时年用手语交流,简单的,顾时年不想学正规的手语,就瞎比划跟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