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一抬头目光一缩,宫门外梁惊鸿正站在自己的马车旁,同贵儿跪着,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子瑟瑟发抖。
玉郎只觉一股怒意冲上心头,三两步行了过去对跪在地上的同贵儿喝道:“起来。”
同贵儿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咚咚的磕头,就是不敢起来,宫外铺的石板地,坚硬非常,几下过来,血便磕了出来,血印在石板地上,在日头下触目惊心。
待要再磕,梁惊鸿手里的马鞭点在同贵儿头上,同贵儿身子一僵不敢动了,梁惊鸿却并未看他,而是道:“几年不见,你这奴才倒愈发糊涂了,难道不知谁才是你主子,他让你起来,你非不起来,岂不是给他这个主子难看,怎么,就不怕你主子把你发落出去,到时候可没人敢再收留你,你这条狗命就真活到头了,麻溜儿的滚一边待着去了,别在爷跟前儿碍眼。”说着一鞭子,把同贵儿抽到一边儿。
看向冬郎,目光从冬郎脸上扫过,落在他袖子下紧握的拳头上,嗤一声笑了:“这么恨我?”
冬郎被他的笑容激怒了,恨声道:“我是恨你,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以慰我阿姐的在天之灵。”
梁惊鸿却又笑了,点点头:“勇气可嘉,不过指望你如今这点儿能耐,怕是做不到,好在日子还长,我等着你,只是官场可不好混,尤其像你这种没根没叶儿的,想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可有的耗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捷径可寻,比如娶北国的那个和亲公主就是一条可遇不可求的捷径,只要娶了公主至少能封个爵位,两国只要安生不打仗,这爵位便能世袭罔替千秋万代。可话又得说回来,好的时候自然富贵荣华,一旦两国有个风水草动,这爵位可就成了砍头的刀,一刀下去,想什么都晚了,故此,给你句忠告,别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仇没报小命却丢了,可得不偿失。”撂下话,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同贵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见主子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吭声,只老实的侯在一边儿,却听玉郎道:“他就这般看不起我,觉得以我的能耐,这一辈子都报不得仇,同贵儿你说当年在燕州他是不是也这般看不起我阿姐,笃定我阿姐一个弱女子斗不过他,所以才那样毫无顾忌的欺负我阿姐。”
同贵儿听了心中一跳,这几年了,即便当日刚留下自己那会儿,可也没提过燕州的事,一句都没提过,今儿怎么提起来了,而这话让自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得装作没听懂,含糊的道:“这边风凉,少爷咱还是上车吧。”
冬郎却不动,而是执拗的道:“你不是当过那别院的管事吗,可见过我阿姐?”
同贵儿见少爷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劲头儿,也只得道:“当时是李总管要跟着小侯爷回京,别院里没了得用的,因奴才一路护送了少爷进京,方得了提拔,暂时接替了李总管的差事,奴才进别院当差的时候,小侯爷已然回京,奴才虽是别院管事却只管前边的杂事,后宅里尤其大娘子跟前儿的大小事都是韩妈妈做主,奴才可不敢过问。”
冬郎微有些怔:“那我阿姐你总见过吧,她,她可还好?”问出口又觉自己真蠢,那时候阿姐被梁惊鸿囚禁在那别院里,不定受了多少委屈欺负,哪里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