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二回 少年归来讨公道

“外人?她是我云池仙门的内门弟子,也是我在外历练结识的朋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师兄你口中的熙师妹,口口声声与她无关,但就是因为她,钟家才给钟谙下毒!”

“那是她自己做错事,钟家给她的惩罚!”宇晟满不在意,替钟熙解释。

钟熙身边的这些人一点都不觉得,钟夫人把这么毒的蛊下在养了十二年的养女身上,有什么不对之处。

钟熙抹了抹眼泪,也急切地解释,“师兄误会了,毒是我娘下的,她只是怕钟谙欺负我……”

“所以她欺负你了吗?干扰灵剑择主是我自作主张,和她有什么关系?”季双宿不以为然,回头看了钟谙一眼,在她好奇探究的目光下,又飞快移开视线。

他不看她,却掷地有声,“我会求师父收她为徒,到时候就是同门师兄妹,宇师兄,你说她与钟熙,孰轻孰重?”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钟谙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

来之前季双宿从未和她商量过他的决定,一个时辰前少年找上门,她那时候正被同院子的师姐指使着,提着几十斤的灵泉水干苦力——给对方种的灵草浇水。

由于内务堂故意扣下了她的辟谷丹,钟谙饿的两眼发黑,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身子一晃,察觉自己应该是低血糖了,忙把水桶放下来。

那女弟子见状就要动手,“你居然敢偷懒?!”

就在她的手落在脸上的那一刻,季双宿突然从天而降。那张比记忆中还要好看的脸,让她和那个女弟子一起晃了神。

也不知道暗中看了多久,少年黑着脸一脚踢翻了钟谙身边的水桶,将它狠狠踢在了那为难她的女弟子身上。

“季师叔,你——”水桶借力打力,这弟子当即气血翻涌,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给小爷滚!”

少年好像一只发怒地小狮子,一怒之下,他浑身灵气暴涨,连剑意都渐渐显现。吓得那女弟子话都不敢说,连滚带爬冲出院子。

“季双宿?”钟谙也吓了一跳,“你人没事了?”

季双宿一点都不领情,指着她的鼻子骂,“臭丫头,你不是精得很吗?合着你的心眼就知道算计小爷我,见了别人就被欺负成这幅德行!”

他语气凶得不行,好看的眉眼怒目而视。这只生气的小狮子张牙舞抓,仿佛下一秒就要啃了小姑娘的脑袋。

钟谙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想笑,因为她知道,她的靠山终于来了。

“说话啊你!哑巴了?”他气道,“要不是听到别人议论,小爷当你还在上南,差点要动身找你!你是傻吗?不知道传信啊?!”

“我哪来的机会传信啊……”她一点都不想隐瞒,把钟熙对自己做的种种全交代个透。

钟熙以为拿着七日笑的解药,她就不敢告状了吗?

“我中了钟夫人的七日笑,钟熙就是笃定我不敢开口,才唆使大家欺负我,”钟谙苦笑一声,自嘲道,“我本来还真不敢反抗,但是毒发过一次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所以就算痛死,老娘也要跟她拼了。”

钟夫人和钟熙大概都没想到钟谙这么怕疼,让她毒发并没有让她恐惧,反而激得她准备闹个鱼死网破。

果然是人咸鱼到了一定程度,哪怕去死也不想继续受七日笑之苦。

季双宿一听就有些慌了,当机立断,拽着她一路打听,直奔钟熙所在之处。

“哼,你放心,想死也等着小爷还了你人情再死!”他别扭地补充道,“我可不想你攥着小爷的把柄投胎转世。”

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钟谙便找了点话说。

“哦对了,还没恭喜你筑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这事,季双宿就气得咬牙切齿,“我还没骂你呢,臭丫头,谁叫你多管闲事的?我身上有师父给的元婴剑意,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死!”

“你不早说……”她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我自己留着筑基用了。”

现在好了,以她的天赋和如今处境,不晓得何时才能突破。不对,她想什么呢?活不活得到下个月,还是个问题。

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季双宿没有回头,声音幽幽传来,“放心,就算是拔苗助长,小爷也要给你拔到筑基去。”

“……”这么说好吓人,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是选择闭嘴。

剑坪之上,几个人不欢而散。季双宿为了钟谙,算是和钟熙以及她交好的所有弟子闹崩了。

虽说威胁了钟熙去拿解药,但他还是信不过她,也不敢拿钟谙的命赌。

他打算做的事情,并不是说说而已。

臻羽真君的洞府门口,少年俯身贴地,长跪不起。三天三夜了,任凭八措峰上下怎么劝他,他都不肯用灵力护体。

寒冬腊月的,云池仙门的冬季又特别漫长,地面石阶冰寒刺骨。第三天的时候,天上还下起了雪。钟谙收到八措峰弟子传话赶过来的时候,季双宿整个人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变成了一个趴在地上,葫芦形的“雪人”。

那样子一点都没有他平时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反而有几分滑稽。

钟谙远远地看着,噗嗤一声,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所收到的第一份好意。

“季师叔跪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师父不见他也不愿收你为徒,他就一直跪着,也不用护体灵力,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金丹真人都扛不住,要出人命了!”

六岁的小道童埋怨地瞪着她,又叹了口气,“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赶紧走吧。师父的住处不许外人靠太近。”

“那你让我来干嘛?”

小道童以为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愿领季双宿的情,憋红了脸,“师叔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对你情根深种,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季双宿对她情根深种?

钟谙心头本来五味陈杂,闻言差点没被他又逗乐了。

她好笑的问:“你叫什么?”

他警惕地盯着她,却又不甘示弱,不情不愿地说:“我叫乌全,你不许跟师叔告状!”

钟谙忍俊不禁,趁他恼火地转过身时,突然抬脚往那个趴在地上的“雪人”走去。

“诶?!诶!”乌全被她大胆之举弄得猝不及防,吓得脸都白了。

“卡兹,卡兹……”

有人踩着雪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季双宿警觉过人,记性又佳,听着脚步就知道来者何人。

“雪人”猛地一抖,白雪纷纷落下。

惨白的脸上,小狮子依然是炸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