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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沐瑶久居深宫,去岁的事情闹得大了才略知一二,她又怎么会把这件事和今岁的旱灾联系在一起,顿时哑口无言,最终还是讲师尴尬的咳嗽一声,只道,“公主殿下阐明句子义理,用此案例并不为过。”

沈煜不说话,不屑的眼神却半点不掩饰,这赤果果嘲笑的样子看的苍沐瑶浑身难受,于是下了课便将水壶一洒,洒了沈煜一身,“诶呀,沈公子无事罢?沐瑶眼盲手钝,没有沈公子这样的反应速度,实在抱歉,想必沈公子定然不会怪罪的,是吧。”眼盲手钝四字念得是咬牙切齿。

沈煜半身衣袍沾着水全贴到了身上,原本宽松的衣袍愣是在这时候将沈煜结实的身线勾勒出来,苍沐瑶被他瞄着,不服输的用眼神挑衅,将他从头到底看了一遍,心里啧了一声,徒有其表。

“呵,怎敢怪罪公主殿下,烦请公主殿下向讲师告假,子墨回去更衣,下午再来了。”一腔怒火砸在棉花上,报复那一丁点的快感全都消失,苍沐瑶面色不虞,她才不会帮他告假呢,让讲师骂他去吧。

沈煜一走,光禄大夫家的大公子蒋戚光、尚书令家的三公子李恩舟等人就围了过来,这几个在弘文馆一直不上不下,平日里便跟墙头草似的,太子在的时候,沈煜怎么着都是风度翩翩,太子一走,沈煜这个太子伴读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再者太子在公主和伴读之间定然是偏帮公主的啊,沈煜平时仗着太子也没少得罪他们,现在瞧见他欺负长公主自然同仇敌忾,“武夫家出来的人能有什么颜色,公主殿下莫要动气。”

“是呀,公主殿下别放在心上,沈煜总有一天会被赶出弘文馆的,这里岂容得一个武夫的蛮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将沈煜贬进了尘埃里,这才让苍沐瑶的心情好一点,沈煜每次怼她都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可上辈子是怎么滴?她虽不知道沈煜到底做了什么,但记得镇远侯府最后是支持三皇子的,三皇子,即是周皇后的亲子,也是柳升桓的主子,那时候太子殿下重病,这伙人便乘他病要他命,等太子一过世又迫不及待的逼父皇立新储君,那时候宫里是个什么情况苍沐瑶已经不可见,但知道最终传位的旨意是父皇过世才出来的,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如今想来颇值得思量。

“好了,先生该来了,你们都去坐好吧。”苍沐瑶不欲听他们再胡说,沈煜是讨厌,但是和武夫却没什么关系,大业重文轻武,就是同一个品阶的文武官,待遇是全然不同的,是以镇远侯武官出生便一直被他们惦记在嘴上,苍沐瑶经历过上辈子的战乱,深知当真世道乱了,这些只会咬笔杆子的人是有多么无用,所以,对武官,她并不鄙夷,相反更带了些钦佩,保家护国,做的都是拼命的事情,为何不值得敬佩?

隔日,算经课,大业管家通常都是女子,所以在算经上从来都不遗余力,苍沐瑶更是算术一把好手,不通旁人需要一笔一划的去计算,她的心算从来都快速精准,到了这算经课自然胸有成竹,讲师题一出,她不待旁人作答便小声说道,“什么?沈公子说这题已经知晓答案了?先生,沈公子好生厉害,可否请他一答?”

讲师不可置否,苍沐瑶一脸坏笑,直勾勾的瞧着沈煜,这么快的速度,就是她都不可能算得出来,她倒要看看沈煜怎么答题。

面对苍沐瑶的幸灾乐祸,沈煜十足的淡定,他皱着眉头,沉声道,“公主殿下何必将这个出彩的机会让给我,你方才说的数字沈某还未参透,不过你那么自信,应当是对的,我这就说出来请讲师判评一下吧。”

苍沐瑶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人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面?转眼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且谁晓得沈煜心里有没有答案,若是随口说一个,讲师岂不是以为是她算错,她才不可能算错!阴险,苍沐瑶瞪他,却不见沈煜侧目,情急之下手指直接伸向了他的腰侧使劲的掐,请他闭嘴吧,容她算一算,算一算再说。

沈煜吃痛,到嘴的话顿了一下,便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停顿,苍沐瑶开始心算,嘴唇不由自主的嗫嚅,片刻后,低声道,“共需九千五百八十文。”

沈煜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继而朗声道,“共计九千五百九十……”

八十!苍沐瑶心急,手指再次用力,刚想再说一遍,手指却被人抓住了,宽大的袖子下面,骨节分明的手一个个的将她的手指头掰开,而后状若无意的拍了拍,才继续道,“不对,九千五百八十文。”

嘲弄,沈煜的一举一动都写着嘲弄二字,于是下节课沈煜再次离席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