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太子是没瞧见方才苍沐瑶一人舌战群雄的模样,言之凿凿,思路比这些公子哥丝毫不差,这个策论他们已经争论了两天,融合之法亦有人提过,可是为了这些人冥顽不灵,总觉得双管齐下就仿佛妥协了对方,只字不提,苍沐瑶只进门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能判断出精华与糟粕,将想法揉合,这脑袋瓜子还需要护?
他想起了苍沐瑶放在被他驳倒时倔强的模样,忽然好奇方才出去她是在苍羿面前说了什么,为什么听苍羿的描述,这就跟两个人一样,一个倔强好胜,一个优柔软糯,这样的特性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他确实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很多的人,既然不可能,那必然有一面是装的,他又看了满脸写着心疼的太子一眼,这个长公主有点意思。
苍沐瑶不知道自己被人好好的分析了一把,回长乐殿就赶紧把伤药摸了出来,为了哭的伤心,她这次下手是真的狠,大腿外侧隔着衣服都被她自己掐青了,不上药怕是不肯好,不过好在太子好忽悠,不然哭成狗也不会同意她的。另一方面也是太子重亲情,上辈子到死她才明白女人的眼泪是多么锐利的武器,奈何那时候早就没人在意她的泪水。如今哭一场能解决的事,为何要倔强呢?她不会再如此迂腐了。
柳升桓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她牵肠挂肚?她操心的却是将来想要帮助圣人和太子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在深宫里双眼蒙蔽,双耳只有丝竹声声,到那时,她能做什么?她这个父皇和皇兄心都太软太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镇不住朝臣,她若是不帮忙,大业必然会依照上辈子的走向,被他人觊觎,改朝换代。
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苍沐瑶又提上了书本赶往弘文馆,她这一来一回再快也有一个多时辰,第一节 课的讲师已经离开,恰好是休息的时候,苍羿既然允了她听课,只能帮她安排位置,为妹妹操碎了心的长兄方才托付了沈煜照看,这位子便卡在了沈煜和苍羿的中间。
苍沐瑶的嘴角一僵,她差点忘了这个讨厌的人,沈煜,镇远侯府的大公子,方才落了她的面子,但是这不是她不喜欢沈煜的原因,而是源于她对沈三小姐的不喜爱,让她对整个镇远侯府都瞧不上眼。
她鲜少那么讨厌一个人的,沈三要算得上其一,上辈子真是她走到哪里,沈三怼到哪里,整天仗着自己才女的名号,欺负她书读的少,之后还经常和柳升桓一搭一档,琴瑟和鸣,让她嫉妒成狂。就算此刻嫉妒不在,她依然讨厌沈三那个装腔作势的模样,料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沈煜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沈煜照顾自己?苍沐瑶白眼险些没翻上天,但是今日她刚为难了太子一把,现在识相的就该顺着太子的意思,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苍沐瑶扬起笑脸,十足客气的对沈煜打了声招呼。
“劳烦沈公子了。”
沈煜瞧着面前不情不愿的小脸,没拆穿,意有所指道,“那是自然。”
苍羿揉着脑壳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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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子的事物繁忙,弘文馆只是他学习的一站,勤政殿旁听,六部轮番的学习让他脚不沾地,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苍沐瑶去弘文馆基本上都没有见到苍羿,反而是日日看到沈煜,沈煜得太子令照顾她,那可是真的在“好好”照顾。
经义课讲师提到,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让在座几位阐述其所表达的意思,苍沐瑶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十分公正,缘着是新学生,讲师秉着鼓励的意思,拿出来单独夸了一夸,大意是说苍沐瑶一介女子尚有如此胸径,在座诸位这么多年学习,应当更甚之。
为了取信于人,顺势便让苍沐瑶将自己的阐述念了一遍,长公主自小也是在念书的,翻译一句子曰再简单不过了,于是她侃侃而谈,道子曰,治理诸侯国,理应严肃认真,恭敬对待自己的使命,讲究信义,不欺愚百姓,节省开支不浪费,知人善用,倘若要役使百姓则要在农闲时间。
副证这句话的则是她提到了河南府去岁十分出名的一桩事,河南府少尹改革当地农作物一事,小有所成,其收集资料十载,兢兢业业,挑取了河南多地的样本,集结成册才开始推进,知人善用,并在百姓中推广反馈良好,如今已经调官回长安,在工部任职。
旁的学生听完皆给面子的夸赞了几句,便只有沈煜冷声道,“河南府若不是去岁农作物改革,今年旱灾也不会如此严重,据悉长安城外蜂拥而至的十有八九皆为河南逃难而来,新作物高产,但却难过酷暑严寒,有颇大的弊病,河南府少尹取材十载,却拿出这么个东西,各种原因他自己必然最是清楚,他不止欺愚百姓,更欺愚朝廷,这样的父母官谈何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