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三早晨,南津去上班时,脸色已经差得跟张白纸没有两样,只眼下两抹乌青,更显颓丧。

他们组长是一个挺热心的女强人,上班时见着南津这副神色,轻轻“呀”了一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南津没有答话,组长已经习惯了似的,替他倒了一杯热水,南津才开口道了声谢。但那杯水就一直放在那儿,凉透了也没见他喝一口。

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要好的同事三三两两约着去吃饭,组长注意到南津今天没带饭来,便又问他:“你今天没带饭啊,要一起去吃饭吗?”

南津仿佛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组长都觉得有些尴尬,要走了,他才回过神来似的,抬起头说:“好。”

他们一行人一齐走进电梯里,商量着吃什么,南津就站在角落里,并不参与讨论,像一抹淡淡的影子似的。

直到有人问他:“你觉得呢?”

南津木木地说:“都可以。”

大概是他这副样子实在太突兀,有人窃窃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再次认定这实在是个怪人。但南津一无所觉,他只是往公司周围逡巡一圈,没有熟悉的车。

他忽然觉得冷得站不住。

“哎,小心!”组长一把扯住南津,“看着点车。”

南津才恍觉自己竟已经越过了安全区,一脚踩到了车流的边缘。如果刚才不是有人拉住他,他再往前走一步,很可能被撞得血肉模糊。

他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组长看他状况不对,问他:“怎么了?”

南津喉咙发紧,徒劳地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仍不太能说出话来。他张了张嘴,组长愈发担心起来:“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旁边的同事也都凑上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一辆出租车见路边围了这许多的人,自觉放慢了速度,想瞧瞧有没有生意可做。南津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伸手拦住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毫不犹豫地将剩下一干人关在车门外,拍拍椅背,示意师傅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