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蛆虫。
他饿极了,就吃那些腐肉,啃那些枯骨。
他得保持体力。
因为地窖被打开的狭窄天顶处,不定时会有人往下投放凶兽和喂了毒的发狂药人。
不论是凶兽、还是药人,它们眼里只有攻击和杀戮。
不是它们死,就是他死。
每杀赢十次,就会有绳子投下来接他去见一次母亲。
起初,他搏命拼杀是为了见母亲,他想她,惦念她,地窖冰寒,他多想他也能像小时候见过的别人家的孩子一般,被她拥抱在怀里。
他多想啊……
从他记事起,他怀揣着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母亲能够抱抱他。
可是自始至终,他的母亲都没有抱过他。
从信念、降低成热望、再降低成搏杀胜利的嘉奖、再降低成微弱的希冀、再降低成幻想……
他终于麻木了,不再奢望了。
直到母亲双眼通红掐着他的脖子,银牙咬碎,恨声犹如冰锥刺穿他的胸膛:“你把我的一切都夺去了……你这个……怪物……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真恨不得从来没有怀过你,你和你那恶心的父亲一样,都是个怪物!”
他胸口滞闷,连呼吸都不愿意了。
其实她真要想他死,不过一句话。他也挺希望从没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她想要他死,他甚至不会脏了她的手。
黑暗里一声一声的“怪物”,像蜂拥而来的无数野兽,争相抢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