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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给自己套了多少枷锁呢?一条条挣断,再一层层加固,你在害怕自己吗?

白旸凑近,鼻尖擦着沈夜的眼睫,单是嗅嗅看看也能勾起欢合的余震。

我会套牢你的。

他有些明白“保护沈夜的安全”是个什么任务了,缇娅修女和凯恩警长应该早知道沈夜的特异者身份,而沈夜也早猜到这种保护的深层用意。

沈夜的专业素质不难看出他是个大活人,竟也接受了他这个桎梏,无所谓地将底牌一点一点掀给他看,直到掀得一件不留。

那种能够擦除特异者影响痕迹的东西,沈夜是断不敢在缇娅修女活着的时候拿出来,那他又是哪儿来的信心认定自己不会出卖他呢?

白旸反思,我花痴得那么明显吗——

白旸眉头一抽,违和的念头终于跳出脑壳,既然沈夜是特异者,一眼就能让小胖认怂掉裤子,接受与林白相反的暗示,那他又怎么会神经元紊乱的?

特异者先天表现为精神力障碍,沈夜的病历却是疾病导致精神力障碍,这种说法似乎在刻意掩盖他的特异者身份。

圣乐菲斯研究所的报告,好像从未涉及过特异者罹患神经元紊乱症的病例,理论上这种组合就像钢筋变成生锈的铁棍还能依然保持强韧一样不可思议。

白旸扫了一眼书柜,心痒得想立即起身去查资料,于是轻轻抽出被沈夜压住的胳膊。

“你弄疼我,”沈夜蹙眉哼唧了一句,显然人并没醒,这是梦话,接着他整个人向后蜷缩,直靠到床沿上,呼吸变得又急又乱,是个噩梦。

白旸不想自己成为他噩梦里的主角,于是握住沈夜一只手腕想唤醒他。

沈夜忽然用力挥臂挣扎起来,口齿不清地低吼:“我不……为什么……去死……不要……你不要!”

“阿夜!”白旸晃醒他,看着他干巴巴发出两声抽噎,人还没醒透,梦里不知是恐惧还是焦虑的东西都来不及从脸上褪净。

“我刚说话了,我又说话了……我不是故意的,吵醒你了,”沈夜爬起来抱住枕头,边叨叨咕咕边下地奔着柜子开门就钻,“我不吵你,我不是故意的。”

他像个做了错事急于逃避的小孩,生怕被身后的疾风骤雨追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