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做出一桌清粥小菜,笑盈盈的招呼楚熹:“家里头没什么好东西,妹子可别嫌弃。”
“大嫂叫我一声妹子,还说这种话,到底要不要我吃呀?”楚熹小孩子似的盘膝坐在炕上,眯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真香,我都要饿死了,木头,你也来吃啊,别不好意思嘛。”
陆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木头”是在叫他:“哦……”
大嫂趁着陆深不注意,小声的对楚熹道:“这小郎君看着怪机灵了,还真有些木讷,难怪叫木头。”
楚熹掩唇轻笑:“木讷好,男人要那么聪明干嘛。”而后扬声吩咐陆深:“木头,你快些吃,吃完去帮大嫂劈劈柴。”
“嗯……”
“不用不用,也没多少柴等着劈。”
“没事,大嫂你别看他长得瘦,力气可大了,是吧木头。”
“嗯,我吃完,就去劈柴。”
陆深话不多,却对楚熹言听计从,大嫂看了止不住的满意,一个劲的夸赞楚熹:“妹子可是找了个好男人呢,得让你爹娘瞧瞧,自己嫁自己,这不也嫁得很漂亮。”
陆深捧着粥碗,坐在炕边的矮凳上,看着满脸得意的楚熹,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
楚熹坠江失踪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常德大营。
板凳跪在薛进跟前,高举着一柄鬼面刀,腰背挺得笔直:“廖将军说,若找不到少城主,他这把刀,这条命,便都是薛帅的,薛帅想何时取走便何时取走,他绝无二话。”
两侧将领军谋纷纷看向堂上主帅,他甲胄未褪,黑发凌乱,眼底是密密麻麻的血丝,紧握着的双手仿佛压抑着滔天怒火。
凭他此刻的神情,不管是痛骂廖三,还是摔砸杯盏,发疯发狂,随便做出任何失态的举动,众人都不会感到意外。
可他竟这般一语不发的忍了下来,沉默良久,平静地问张坚:“陆深也跟着跳江了?”
张坚垂着头,又将当时的情形重述了一遍。
他被推下船后,第一反应便是回过头找楚熹,刚刚钻出水面,就亲眼看到陆深跟着跳了下来,紧接着,火药炸了,掀起的巨浪瞬间将他吞噬,楚熹和陆深也随之消失。
他带人沿着水流寻找了两个时辰,仍然是一无所踪,因此随板凳一同来常德大营负荆请罪。
张坚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受责罚的准备,他真希望薛进能狠狠给他几拳,叫他紧绷的心松快松快。
可薛进仍然是沉默。
司其不禁问:“江北那边什么情形了?”
张坚艰难的答道:“沂都水军正在江北大肆搜寻,目前,还没有消息。”
司其简直不敢看薛进,战战兢兢地宽慰道:“薛帅不必太过担忧,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话是这样说,真沉到江底,怎么可能还有消息。
众人心如明镜,楚熹这一遭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