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推动历史车轮的人是老爹,与楚熹无关,这让楚熹突然间产生一丝不安。
火药……可不仅仅只作用于烟花爆竹。
老爹见楚熹心不在焉,以为她是惦记着薛进,颇为无奈道:“这事改日再说吧,恁还不快去梳洗打扮,过会薛进可就来了。”
楚熹的大脑瞬间清空,只剩恋爱:“这么早呀!”
“恁老爹请他,他敢不早来?”
“那我回去换衣裳了!对,曹姨娘那边都预备好了吧?”
“好得很好得很,恁只管放心。”
老爹说得信誓旦旦,楚熹便深信不疑。
可二十两银子好干嘛的?
曹姨娘讲话了:“堂堂城主府,破天荒的摆酒宴客,找几个舞姬是起码的吧?就算没有舞姬,也得请几个乐姬助助兴,那才能显出城主府的气派和体面,可恁老爹就给我二十两,二十两啊!这年头去青楼找个花魁陪酒都不止二十两吧!”
老大是曹姨娘的儿子,很明白曹姨娘的苦,只宽慰她道:“大钱大办,小钱小办,面上能过去就好了。”
“可冬儿昨夜里特意来同我说,那位薛统领是她家小姐心尖上的人,一定不能怠慢了,哼,我倒是想不怠慢,恁瞧着吧,恁老爹准在恁三妹妹跟前卖好,让我这个姨娘来背黑锅。”
楚熹琢磨出烟花这样一件惊世之宝,在老爹心中的地位更了不得,思及这两日老爹总和楚熹商议要事,老大隐隐有种预感,安阳少城主的位子恐怕要与他无缘了。
不论老爹想给,还是楚熹想争,他们兄弟四人都束手无策。
总之,与楚熹交好定然没错:“待会三妹妹换了衣裳,肯定会先来前厅看一看,若她不满意,娘你就说,是怕薛统领太拘束,因此才准备的家宴。”
正如老大所言,楚熹收拾妥当后便先一步来了前厅。
城主府极少设宴,她不知该是怎么的规格,见席面只比平时丰盛一点,不禁问曹姨娘:“没别的了?”
曹姨娘依照老大的说辞道:“我想着,那薛统领头一次登门,若太兴师动众了,反倒叫他拘束,简简单单吃个家宴多舒心。”
曹姨娘原是穷苦出生,比老爹还年长一岁,刚进府那会是很健壮的,养尊处优久了,身体日渐肥胖,肚子上的肉像怀胎六月,可模样却一点也不丑,看上去老实且温厚。
面对这样一个类似于母亲身份的长辈,楚熹不自觉的掏心掏肺:“嗯……姨娘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怕他觉得,我们家不把他当回事,他本来就有点在意这方面。”
“哦呦,大小姐,你得这么想呀,咱们家真心实意请他来吃饭,他该心存感激才对,若还挑咱们的不是,那就是他心眼小了,这会就心眼小,将来你们成婚后可如何是好?总迁就着他?能迁就到几时?与其以后磕磕碰碰伤了情分,不如借着这次设宴弄明白他的秉性。”
曹姨娘说这番话虽然只是为那二十两银子辩解,可她一句是一句的,句句都戳到了楚熹的心坎上。
楚熹的恋爱脑短暂清醒了一瞬:“还真是……难怪老爹叫我找个门当户对的。”
话音未落,外头有小厮唤道:“薛统领来啦,快去请城主。”
前厅灯火通明,院里光线稍暗,薛进身着玄色城卫服,乌发高束,肤白如雪,从昏暗的庭院中缓步而来,见到楚熹,原本肃穆的神情忽然一变,眉目含笑,嘴角上扬,那转瞬即逝的小虎牙透着一种窃喜意味,仿佛最紧张的时刻,看到了最可以依赖的人。
这不就是新女婿上门该有的模样吗。
楚熹当即眼冒桃心,蹦蹦哒哒的凑上去:“你刚下值呀?”
“嗯。”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曹姨娘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干预这件事。
等楚熹回过神,想给薛进介绍一下曹姨娘的时候,曹姨娘已经跑没影了,她的心思便又全扑在薛进身上:“再过两日你是不是就要值夜了?”
“后日值夜。”
“六个时辰未免太久,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得跟老爹说说,让他调成四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