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真要费心去追溯一个“印”字的由来,多半还需到镇外更远的地方去大海捞针。
“印姓没有,穆姓也没有……你说,你本姓到底是啥来的,不会跟我一样,其实都是姓谢的吧?”谢恒颜托着下巴,懒洋洋问印斟道。
“怎么可能?”印斟将那俩书册一合,“找不到不代表没有,也许他们与来枫镇本无任何关联,我是让师父带回来的,真正的出生地离这里很远也说不定。”
“很远?那也远不到哪里去。”谢恒颜说,“当初那对穆姓夫妇乘船出海,无非也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全员上岸,最后死于禁妖令下——另一种,自然就是海船沉底,所有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听他这样一说,印斟却是微微抬眼,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偏头对谢恒颜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当是假设,当年他们的海船没有沉底,从永村出发到最后靠岸的码头总共那么几个,倘若一个一个挨着去问,总能得到一些相关的讯息。”
“一个一个问?”谢恒颜瞪大双眼,不由悚然地道,“你哪儿来那么大能耐,还一个一个去问,不是傻子是什么?”
印斟道:“说了,数量不多,不算难找。”
“这……”谢恒颜拧了眉,方抬起手来,指指他自己,“那你去找,还要带上我一起吗?”
“……不然呢?”印斟斜他一眼,犹是冷漠道,“你打算留在这间小破酒馆,麻烦你的好姐姐照顾一辈子?”
“印斟!”
谢恒颜豁然一下站了起来,圆润的双目睁得黑而又亮,彼时微带几许怒意,直愣愣瞪向印斟一张臭脸,硬声说道:“你再这么说话,我真得跟你生气了。”
印斟抿紧薄唇,虽是不再多言,脸色却总归变得不大好看。
这厮醋劲向来比谁都大,有时跟狗都能较得上劲,谢恒颜不是不知道,于是两人这么干瞪着,僵持半天,最后还是谢恒颜先服了软,硬着头皮与印斟道:“你自己说的,咱俩什么都有了,我也只会认你一个……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印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谢恒颜主动上前,拉过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而后弯腰在他腿边蹲了下来,印斟待要伸手阻拦,谢恒颜却硬将脑袋搁在印斟腰间,不依不饶地蹭了过去,与他紧紧依偎在一起。
印斟:“你……”
“我是没有心,可我人是属于谁的,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谢恒颜很认真地说道,“你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一起,不论去哪里都好——但是印斟,你对我,最起码的信任应该有吧?”
“没有不相信你。”这时印斟忽开了口,一双大手捧过傀儡削尖的小脸,目光也愈渐变得缓和下来,“就是太喜欢了,忍不住多去在意。这我也没办法控制,我……我怕会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