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还是不说话,抱紧双膝背对着他,装聋作哑学得还真挺像。
印斟眉角一抽,厚脸皮在他身后撑了一会儿,最终忍耐不住,只得麻木转身,一人独自往别处走。
——他真的在生气?
傀儡还会生气?傀儡凭什么生气?
然而一边想,一边回头,那只傀儡仍旧蹲在河滩旁的小台阶上,时不时仰起脖颈,瞅一眼路人手里明晃晃的花灯,然后再慢慢低下头去,将脸重新埋回膝盖里。
印斟走一半停了下来,犹豫半晌,鬼使神差般的摸到岸口,找那卖灯笼的小贩要了一盏花灯。
末了,满不情愿地走回去,端起花灯的一角,试着戳了戳谢恒颜的头。
“……干啥?”果然传来对方怯懦低淡的回应。
“花灯,放不放?”
印斟硬着头皮,继续拿灯戳他。
谢恒颜闻声一顿,随即窸窸窣窣,从他弯曲的膝盖里慢慢抬起了脑袋。
——直到这时,适才露出底下那张彻底烧红的面颊,以及蕴满水光的一双杏眼。
骤然仰头的傀儡,如今浑身发烫,两眼猩红透亮,就连说话时候的吐息都是温的,炙热的,甚至隐隐带有一丝情欲浓重的鼻音。
“放、放什么?”谢恒颜呼吸困难,勉力抬头问道。
印斟手里的花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随即退后两步,迟疑出声:“你怎么了?”
“你刚刚,亲我了……”
谢恒颜双手捧脸,眼神迷离,脑袋就跟烧着了一样,混乱又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是第一次……被别人亲!我爹以前都没……都没亲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