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几乎愁白了头,她也弄不明白,明明已经坐稳了李家大夫人名头的女儿为何突然就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别哭了,赶紧想辙吧。”
严松雨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事到如今,我是没法子了。不去就拿休书,为了两个孩子,我哪敢不去?”
“当真是翻脸不认人。”严母恨恨道:“都怪张满月!”
事到如今,骂谁都没用。
严松雨还想挣扎一下,大半夜让人备马车回到李府,结果,连门都没能进去。她想了想,干脆彻夜不睡,直接去衙门口等着。
无论是谁,一夜不睡都挺憔悴,严松雨眼底青黑,头发凌乱,看起来格外狼狈。本以为能引得男人对她多几分怜惜,多少愿意听她说两句话,结果,李老爷直言:“别装可怜,这套对我没用。咱们谁也不耽误谁,赶紧进去拿婚书。”
语罢,还走在了前头。
李大老爷来衙门的次数要多点,还算熟门熟路,师爷很快就找出了二人的婚书来。
严松雨伸手接时,浑身都在哆嗦:“老爷……我跟葛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李大老爷漠然看着她:“你一出事,他立刻就知道了消息,你也愿意见他。你们全家人也不拦着,应该都还把他当女婿。既然如此,我还在里头添什么乱呢?”
他挥了挥手,径直上了马车:“没劲透了,就这样吧。”
严松雨泫然欲泣,脸上满是泪水:“老爷,你不能只凭着外人的几句话就这么对我!”
她声音很大,带着点凄厉。
几乎衙门外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严松雨顾不得丢脸,因为前面的马车停下了。她破涕为笑,急忙追了上去。
李老爷掀开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严家人租我的铺子做生意,已经近十年没有付过租金。每次的货款也是催了又催,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他们多加容忍。我们既不是夫妻,便不能让他们继续占我便宜。回去告诉你娘,三日之内把铺子给我腾出来。”
严松雨傻了眼:“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话音未落,马车已经走远。
严松雨站在原地,好半晌回不过神来。严家如今就住在铺子的后面,如果真的要腾,不只是铺子里的东西,一家人都得搬出来。
别看严家这些年来做着生意风光无限,其实压根就没攒下银子,否则,严松雨也犯不着跟葛家来往,落到如今境地了。
她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浑身僵硬。忽然有马车在她身边停下,严母探出头来:“松雨,你怎么在这发呆?”话问出口,眼神已经落在她的手上,纤细的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纸,正是婚书。
严母面色大变:“都说见面三分情,你为何不求?”
“我求了。”严松雨面如死灰,一点力气都无:“他不肯听我说。娘,刚才他走的时候,还让我们一家人三天内搬出那个铺子。”
这一句于严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尖声道:“你说什么?”
“让我们搬走。”严松雨木然看着她:“我早说过,让你管一管大哥,别让他胡作非为,咱们的富贵就像是一场梦,万一哪天梦醒,又会被打回原形。你非不听……”她满脸都是嘲讽的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听到这番话,严母眼神躲闪。对上女儿嘲讽的目光,她顿时恼羞成怒:“这能怪我吗?我管了你大哥,可他死活不听,我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