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焕言拦住秦时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秦时越朝周川勾勾手,让他过来,“瞧见没有,这才是正常的夫夫相处之道。两个人相互平等,尊重,时刻为对方着想。”
许焕言怔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消化秦时越说的话。
秦时越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拉着他和周川的手进了屋。
屋里很是昏暗,只点了一盏似灭非灭的油灯。以前周老汉都不舍得点,今个是家里出事了就点上了。
周老汉拿着旱烟吧唧吧唧抽得,屋里都是烟,秦时越有些不适应,用袖子挡住了鼻子。
“你们——”周大嫂年轻眼神好,一眼瞧见了他们俩。
“这是怎么了?”秦时越明知故问,“哭什么?他们俩又叫什么?我听村里人说被打了?真该,这是报应吧。”
气得周老太太从炕上跳下来:“我撕烂你这贱货地嘴!”
秦时越就站在门口,没有往屋里进。他又年轻力壮,怎么会被一个老太太追上。
他和周川一口气跑出院外,还不忘气周老太太,他大声说着:“做缺德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反倒是你们,挨了打了,好好养养吧,以后可别落下了残疾。”
秦时越说完又跑,周老太太气得扔了一只鞋过去,但没打到,气得她浑身直哆嗦。
她赤着一只脚回去,瞧见在门口的许焕言,正好心里有气,便将气撒到了他身上。
“你的心是不是黑的?你男人挨了打你不进屋伺候着,你在这里干什么?”周老太太把许焕言骂了个狗血淋头,“去,进屋伺候去。还有我那双鞋,给我捡回来。”
许焕言不敢不听,先出了院门去找鞋。等找到鞋后又回到屋里,许焕言拿着周老太太的鞋刚一进到屋里,就被周老太太狠狠地踹了一脚:“你男人躺在床上都这副样子了,你干什么去了!”
许焕言拿着鞋有些委屈:“我去给娘找鞋了。”
周老太太完全就是心气不顺,想找个人撒撒气:“怎么这么慢?要你有什么用?整天在我周家白吃白喝的,还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干也就算了,连个孩子都不生。母鸡还能下几个蛋吃呢,你有什么用!”
许焕言也不敢反驳,只老老实实的听着。或者说,这些话他不知道听了多长时间,早已麻木了。
周老太太将满腔怒火全都撒在了许焕言身上,那些最恶毒的话语像最锋利的匕首一样,刺得他千疮百孔。
好不容易熬过了周老太太的辱骂,就听周老二在房里喊:“许焕言,你给我进来。”
许焕言看了周老太太一眼,周老太太又骂道:“看我做什么,你跟块死木头似的,没听老二叫你啊?聋了啊。”
刚才周老太太不发话他也不敢走,怕走了之后又会受到无穷无尽的谩骂,这会儿周老太太让他走,他才敢走。
许焕言推门进了屋,低着声音喊了声:“相公。”
周老二被打了也心气不顺,也想撒撒火。许焕言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对象,他看他进来了,没好声地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许焕言已经被周老二骂过一通了,一时心里难过才出去了,这才碰见了秦时越和周川。
他不敢说,只好说道:“扫院子去了。”
周老二挑不出错,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扫院子了,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去给我倒碗水喝。”
许焕言到厨房给他倒了一碗水,周老二却没喝,让他放到一旁。许焕言忐忑不安,在与周老二的相处的每一秒都是让人难熬。他摸不清周老二的脾气,上一刻明明还笑着,下一刻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发雷霆。
周老二闭上眼睛:“你出去吧,看你我心烦。”
许焕言求之不得,急急忙忙往出走。
他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周老二不会再叫他,这才放心出去了。
秦时越送给他的那瓶护手霜被他藏了起来,他不敢让周老二看到。他偷偷地找出,挖出一块擦在脸上。
许焕言也不过二十一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但生活的艰辛让他像一朵枯萎的花。干瘪瘪的,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好的东西,心中有些欣喜,一扫方才的苦闷。
正往脸上涂着,就听到周老二大声地喊他:“许焕言!许焕言!”
许焕言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将护手霜藏起来,答应了一声往屋里走去。
许焕言急急忙忙跑到了周老二身边,周老二满脸不快:“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慢?”
许焕言小声道:“我去方便了。”
好在周老二没再说什么:“喂我喝水。”
许焕言把周老二扶起来,让他躺在他的腿上,然后拿起碗小心翼翼地喂他水喝。
周老二动动鼻子:“你怎么这么香?”
许焕言一惊:“没有啊。”
“你过来我好好闻闻。”周老二皱着眉头,脸色比锅底灰还要黑。
许焕言不想让他闻,知道他一定会闻出来什么。他太大意了,怎么就忘记周老二这么小心眼了。
许焕言不想过去,被周老二一把薅住了头发,硬是拽到了自己面前。其实周老大和周老二虽然挨了打,但打得并不严重。不至于下不来炕,要让人照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