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手术费之类的,你们别怕,我一定付。”姜凉双手握着护士的胳膊,双腿跪在地上,诚恳祈求着:“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我妈妈,我就她一个亲人了。”
他十九岁读大一的这一年,自己的父亲因为车祸去世,当时对方是酒驾又是逆向行驶,因为家庭富有,最后赔偿的金额也很大。
可姜母与姜父一向亲昵,因为接受不了事实,直接走向了抑郁症。
那个时候,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转身安抚姜母。十九岁的少年短时间内快速成长,撑起了自己的家。
而姜父留下的那些赔偿金转手又开始治疗姜盈弦的病情。
他本来想着休学回家照顾姜母,可被清醒时的姜母直接回绝。姜凉没办法只能带着姜盈弦在京都电影学院附近找了间房子买下住着。
白天护工看护,他上课打散工;晚上他再回去看护,周六周日还要带着姜母再去看病。
明明已经这么辛苦,已经这么累了,意外却总是比明天先来。
结果还是出事了—姜母趁着护工做饭,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他蹲在急救室门口的座椅旁,过了半个小时护士再一次送来了病危通知书。
姜凉知道,姜母这一趟恐怕凶多吉少,他像个被雨淋湿却无家可归的孩子,只能蹲在那里无助着抱着胳膊痛哭。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红灯依旧闪烁,姜凉再一次签署了病危通知书。
“家属同志,为抢救患者,医院可能在未征得您的同意的情况下将依据救治工作的需要,使用和采取应急救治所必需的仪器设备和治疗手段,请予以理解、配合和支持。”
他的头部一次又一次带着不甘砸向墙面,书包倒在地上散落出杂七杂八的东西。
小刀、木板、颜料、那些是他从木刻课上背回来的。
本来在上这节课的时候他挺开心的。
因为超市老板给他多发了一百块钱的工资,因为木刻课是他喜欢的选修课,因为昨天医生说姜母的病情有机会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