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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哪家玄门子弟?”殷棠丰听过赵友若的描述,脑子里盘算起和云锦观不对付的门派——佛家道家都是清修之地,即便是没有信仰的百姓,也少有这么莽撞,直接闹到观里来的。

赵友若很肯定地点头,说:“应该不是,那群人虽然长得结实,但看起来不像修道的,再说余安市大大小小那些门派,咱们关系都不差,哪家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冲到大门口找咱们麻烦?”

排除同行恶意竞争的可能,那来的多半真是特别“莽”的普通百姓,殷棠丰捏一下眉头,从月台上跳下来,一边穿外套,一边问赵友若:“通知师兄了吗?”

赵友若连连点头:“已经有人去通知师父还有其他几位师叔了。”

殷棠丰理理衣服,打发几个孩子回去,然后和童上言一起,随赵友若前往灵官殿。

三人匆匆赶到灵官殿,就见灵宫殿外的广场上簇拥着站了几十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各个表情凝重,来者不善。

大殿门口则聚集了不少年轻道士,旁边还有几个正在劝说想看八卦的香客离开。

殷棠丰直接向门口的道士们走过去,众人见到他,全都恭敬地打招呼。

他在一众道士中间找到负责大殿事务的那人,把他叫到自己跟前,问:“怎么回事?”

“师叔。”负责道士名叫王丘进,看起来和殷棠丰差不多年纪,行过一礼之后,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坚持要见掌门,他们……他们还扣着孙师伯……”

“孙师兄?”殷棠丰越听越糊涂,转头再次仔细观察广场上那一堆人。

这一看,就见那一堆青年中间,有三个身穿道袍的人被扣着肩膀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正是观里专职法事的师兄孙炳办,另外两个看年纪应该是他的徒弟。

除此之外,在这一堆青年的前面,停了六辆轮椅,每辆上坐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偏大。而且……这六个人无一例外,全都闭着眼睛,头歪身斜,看起来像是在昏睡中被人放到轮椅上的样子。

“轮椅……”殷棠丰抬下巴指指那奇怪的六个人,又问王丘进,“怎么回事?问过吗?”

王丘进摇头,丧气地说:“问了,都不肯说。”

正说着,张栋木还有观里三位管事道长大步而来,王丘进朝殷棠丰微微欠身,赶紧走到张栋木面前,把所知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

张栋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王丘进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挂上一个客套笑容,一甩袖子走下踏跺,站到一众青年面前行一礼,高声说:“众位居士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在下云锦观观主张栋木,不知各位找我有何贵干?”

不请自来的这群人,也不完全都是年轻人,其中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张栋木自报家门之后,一个带着墨镜,挂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就走出来,趾高气扬地问:“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张栋木不喜欢他这叫法,但仍旧和颜悦色地说:“是,观里的大小事情,尚且是我做主,不知居士如何称呼?”

大金链子翘起大拇指点点自己:“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大勇。你说话别文绉绉的,我听了起鸡皮疙瘩。”

张栋木嘴角一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是是是,沈居士,不知道各位指名找我是做什么?”

沈大勇朝扣着孙炳办和两个小道士的青年使个眼色,几个青年便把人推出来。

沈大勇这才对张栋木说:“既然你是这里的老大,赶紧吩咐你手下这个妖道,把施在我沈家村村民身上的妖法解开!”

张栋木的眉头皱得死紧,这沈大勇又是“妖道”又是“妖法”的,听得他头疼,但是好歹他算是搞清了这群人的来历——清明前夕,观里接了一个活儿,要去沈家村,为村里办场大的祈福法事。

孙炳办是云锦观专职法事的道长,张栋木自然把事情交给他。法事要办三天,按照计划好的行程,孙炳办明天才回来,可没想到,居然被人闹上门来了。

张栋木自打接手云锦观,就没遇上过找茬直接找上门的,心里有千万个不舒坦,但为了云锦观的脸面,只能一再按捺自己的火气,继续和和气气地说话:“沈居士这是做什么?

我师弟是你们请去给村子办法事的,怎么竟然如此粗鲁对待我师弟和两位师侄?”

“法事?你可真t有脸说,鬼知道姓孙的妖道来办的是法事还是丧事,你看看他干的好事!”说着,沈大勇一指被推在最前面的一排轮椅,义愤填膺道,“我爸不过指点几句他办的法事,这妖道心眼子竟然比针眼还小,施妖法害得他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