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呈合上刚刚记录完毕的资料,抬眸看了一眼情绪很不稳定的男人,然后心中默数了十秒。
时间到了,他开始说:“其实这些你心里应该都清楚,而你却还是选择来问我。”
贺时修抿着唇,没有言语,眼睫微垂,让人看不清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情绪。
白皙的指尖,因为力气太大,泛起了丝丝的红。
像鲜艳的血。
其实陶呈此刻心里也打着鼓,他自认是一名很优秀的心理医生,可是在面对贺时修这个病人,他永远无法确定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们谁都没有再主动出声。
不大的问诊室里,墙面是白的,头顶的灯光也耀着刺眼的白。
只有他,只有他是黑色的。
良久之后,贺时修终于动了,指腹传来的湿润感,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拉回。
那个绅士优雅的贺时修似乎回来了。
贺时修从位置上起身,身子遮挡了大半的光,阴影落在陶呈脸上。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贺时修更让人可怕。
眸光清淡,不带一丝波澜,贺时修慢悠悠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了下指尖。
转身离开之前留下一句:“庸医。”
陶呈:“……”
每次治疗完,都要骂一次。
这些年他也算是习惯了。
不过既然骂了庸医,那就代表他还有得救。
思及此,陶呈自己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