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来为我撑腰。”病房内只余仪器声响,步之遥低声问,“只对你说谢谢,会不会太不……”
“你想说不公平吗?感情本来就不公平,公平会失去意义的。”周以寒转过身,“我先出去了,你陪他吧。”
她对他难道公平过吗,冷暴力算什么公平?他的背影与往日无声重合,同样孤独的离去,步之遥想叫住周以寒,又想她没理由。
她沉默,搬了椅子坐在项鸣泽的病床旁,端详他安详的睡颜。他只是睡着了,再没能打扰到他的人事物,可他还没满二十岁,余生不该在病床上和沉睡中度过。
她想象中,他会走上光辉灿烂的未来,他却停在二十岁的前夕,为什么不能向前多走一走。
“小泽,今天天气很好。”步之遥望向晴朗的天空,视线在项鸣泽闭着的双眼凝结,“你可以早点醒来吗?别睡一整个假期,好吗?”
她握上他的手,期待他会回握她手,悠然转醒,再笑着对她说,他睡了一场很长的觉,梦醒她就在他面前,从未离开过。
然而项鸣泽要把梦做成永恒,他静静睡着,没对她睁过眼,手也任由她握,没给过她半分会醒的可能。
从脆弱悲情的少年长大成人,尚未尽享过世间的精彩,他的人生不可以在这中断,步之遥的眼泪落在项鸣泽手上:“小泽,我改掉我的新年愿望,从现在起,我新的一年别无所求,只求你能醒。”
“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给你讲故事,唱你家乡的歌。”她翻开她带的故事书,用流利的藏语朗读起来,“你听,你教我的,我没忘记。”
曾是最亲密的存在,她生命中关于他的部分,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