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鬼使神差地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下一秒身子一轻,回神过来已被他抱在怀里。
“这儿藤蔓多,容易摔着,”他的嘴唇靠在我耳边,“别乱动,你不怕,可要小心孩子。”
热气摩挲着耳垂,加上做贼心虚,我脸一红,缩缩头,安静谨小如鹌鹑。
一行人往深处又走了许久,一直到触及洞底处。所有的藤蔓似是于此处汇集,盘根错节地紧缚在一起,仿佛攀爬于某种巨大之物,形成茧般鼓胀臃肿的形态。
羽幸生将我放下,从腰间变出一把小刀。刀锋寒光微闪,再看时,已于他左小臂上破开一道血肉。
我不由地惊呼一声:这昨日才受了箭伤毒伤,现下又是戳手指划刀子的,就这么爱虐自个儿吗?
鲜血于他的腕间流下,串珠成线般,淅淅沥沥滴洒在满地蜿蜒的藤蔓上,令人触目惊心。
脚边仿佛有冰冷的东西滑过。我“蛇”字都窜到了嘴边,却发现并非是蛇。
是藤蔓,那些看上去已经在这儿趴了千万年的黢黑藤蔓,动了。
它们往洞门口逐渐蜕离,而面前的巨大之物亦渐露真容。冷冽似冰的光芒从娑娑作响的枝蔓下流溢而出,一面如天外飞石般庞大的透明物出现在眼前,四方棱角,唯有朝向我们的一面光滑如镜。
“离朱镜,可探千里。”桑湛解说道。
羽幸生从腰间又“唰啦”变出一张黄纸,我瞧见上头写着:“夏氏女佼佼,端元二十三年,戊辰月,丁卯日,戊申时。”
他将那黄纸向离朱镜投去,镜面中心漾起一阵幽蓝的光,如涟漪般散开,那纸便如砸进水面的石头,沉入镜中,刹那便不见了。
那原本充满镜体的光芒微敛,遂又迅速绽放开来,耀眼白光中,镜面上出现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我认得,是旧江海城夏宅那片桂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