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发布会结束的当晚,许多个相关词条冲上了热搜,其中热度最高的却是#谢离,谢时俞#这一条。

点进去,点赞最高是直播的截取片段,录了从开箱道画展结束的全部视频。

屏幕里,一幅幅画被展现在人眼前,巍峨高山清幽流水、人文世俗、宫殿娇娥,从笔触至色彩无不惊艳绝伦,惹人震惊。

就算是完全不懂行的人,只看国画院的老师们那副震撼不已珍之又珍的表情,也能看得出这些画作极高的价值来。

再加上屏幕里谢离那张冷淡矜贵的脸、淡漠的语气:“想要就拿走好了。”

洒脱得简直比画骨所展现的灵魂本尊还要本尊。

无数人在视频底下震惊留言:

【卧槽??我只是一晚上不在发生什么了???】

【谢离就是时俞????】

【唉,谢家真的太可惜了,怜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呐我的时俞太太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呜呜呜呜】

【给大家指路以下热搜#谢家破产#、#谢离澄清盗窃谣言#、#沈白白当众失控#、#专家预计谢离画作价值数百万#】

【其实没听说什么,只看脸了……谢离长得是真带劲】

【作为晚上看完了一整场直播的人表示:谢家实惨!zb诡计多端!沈白白白莲花本花[呕吐]!】

【之前蹦跶的那个叫王海的傻逼呢!还有沈白白这个蠢货都给我滚出来啊!】

【楼上总结的太好了呜呜呜呜呜谢恒海老师真的实惨,被亲孙子蠢货坑就算了,还被人泼了这么大的脏水】

【爬过去看了谢老的解释,谢老真的好可怜,无妄之灾,唉】

……

有视频和国画院的老师为证,就算网上还有很多水军在拼命拉扯,评论里的风向依旧几乎全部变为了正向。

许多人秉着吃瓜心态上上下下爬完了热搜,在彻底了解清楚事情全部的经过、又得知谢家真的即将破产之后,顿时后悔不已。

他们自责当初不该被带节奏,并怒骂起沈白白在发布会上的白莲发言。

热搜热度居高不下,谢家官微这才露面,发布了最后一条微博,表示谢家即将清理完所有债务,不久后会于社会进行公示。

无数人跑到官微底下惋惜道歉,又去删掉了之前在澄清微博下的辱骂性评论,呜呜呜着表示对不起谢老,请官微代为向谢恒海老师道歉。

此后,更有国画院、国音院的官方微博发博表示:谢老德高望重,无愧艺术之王的称呼。

底下链接是谢家百年来一路风雨飘摇所呈现的无数艺术作品、走出国门的无数文化输出的剪辑视频,气势磅礴又古朴,十分震撼。

剧情发展至此,谢家才总算是脱离了原著的控制。没有受着辱骂狼狈退场,保住了最后的声誉,也走向了世家的最终归宿。

一代艺术世家的陨落是很多人不愿看到的情景,于是后来几日的新闻播报里开始多次提及谢家债务清算的实时进展,同时回顾起谢氏百年以来的艺术长廊,话里话外无不惋惜。

谢家一度被缅怀得沸沸扬扬。然而这些“身后事”谢家的人却早就没再理会了,他们还在为未来而奔波。

虽然谢氏主动申请了破产资金核算,可孟氏却并未善罢甘休。

孟衍心里清楚,自己撕咬下来的只是谢家不到一半的肉,除去a市世家们兴奋跟着瓜分的那些,谢离手里扔握有一笔可观的资产……只是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凌晨五点。

a市城外偏僻的郊区内,某个不起眼的庄园里隐约人头攒动,佣人们忙忙碌碌地上下收拾着行李,一趟趟地往直升机上搬。

天光未亮,庄园的四周被黑暗侵蚀,只有依旧月色照耀着被风摇曳的树影。

春末,夜风仍然寒冷,谢恒海拄着拐杖看着这慌张的一幕,裹着围巾,被风呛得低喘着咳嗽了几声,脸色也不大好。

谢家管家连忙捧了杯热水上前:“谢总。”

白雾热气被风绞散在空中,谢恒海拧眉摆摆手,望着一箱箱放上飞机的行李,在风中裹紧了围巾,低声问:“……谢离他真没来?”

听见这个名字,谢管家忍不住叹口气:“少爷说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趁孟衍盯紧他的这段时间,让您先悄悄过去,以免大批人离开他会察觉到。”

半晌,谢恒海才咬牙吸一口气:“这个姓孟的狗东西,迟早要完蛋。”

“谢总,东西都收拾好了。”

谢管家顿了顿,这才望向谢老,低声道:“谢总,上飞机吧。”

于轰鸣声中,谢恒海缓慢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一眼遥远的灯光依旧通明的市中心。将明未明的凌晨天空漆黑一片,云厚星稀,只有月色黯淡。

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国,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坦荡磊落,竟然还有被人逼到这个份上的时候。

谢恒海紧了紧腮,攥住了手中拐杖,闭闭眼,终于收回视线:“走吧。”

“……是。”

春末仍寒,天未放明,只在云层过风时,隐约可看见一点稀薄的光亮。

直升机的发动机轰隆滚起地面尘土,于喧嚣中腾起入空,很快隐没于云中。模糊而遥远的轰鸣声淹没入黑夜,朝着彼岸的另一端越飞越远,消失不见了。

窗帘被风扬得微动,光影错落。

屏幕亮了亮,是谢恒海发来的消息:【已起飞,在国内注意安全。】

谢离无声勾了下嘴角,放下手机,抬眼望向仍旧漆黑的窗外,月色昏暗,云深雾重,只有天际模糊一道白线。

夜里风凉,他咳了几声,起身去接了杯水。

滚烫的杯子暖着手心,也就没那么冷了。谢离叹口气,走到书桌前,目光触及桌面上被揉皱的文件时脚步忽的一顿。

他忍不住想起前几日的某天晚上被贺昱逼在桌沿后的那一瞬。对方盯过来的目光冷戾,声音沉哑:“……谢离,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一直没有赢过。”

年轻的男人神色漆黑,浑身戾气汹涌宛如地狱修罗,笑意却散漫:“是吗。”

“……可是贺昱,”他的音色里含了笑,叹息声危险又惑人,笑盈盈的,“你又是为什么两世都要爱上我呢?”

面前的人面色猝然一变,目光里翻滚着浓郁暗色,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