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淼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你怎么不从正门走?”她从上往下,紧紧地盯住向梦州,一双眼睛是浓黑的漩涡,既叫人深陷,又感到危险。
“嗯?”向梦州好像没听清,他收回了手,甚至惬意地插回裤兜中,仰着脖子,笑眯眯地看她。
这阵子多雨,雨刚停,又起了风。洛淼在上方,夜风卷起她的发,像黑色的浪花在单薄的脊背后起伏。她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旧裙子作睡衣,领口衣带也随风飘舞,她整个人被罩在衣衫之中,瘦薄如纸的身子更像是月色中一抹茕茕的影。
向梦州也好不到哪去。他依旧是仰望的姿势,将自己站成了一棵树。这树看着根基不牢,风急时就总是跟着晃,但那只是因衣服肥大而造成的假象。风吹开领口,隐约可见其下坚实的肌肉。原来他整个人是很有力气的,不然怎么能徒手攀岩。看着向梦州脸上的笑,洛淼一下愣住了。在他身后是无垠的深色天幕,一只月亮很圆很重,缀在天幕上还向下滑,月色莹莹,笑容灿烂,年轻的脸庞等待着她的指令。向梦州站在下方就那样望着她。洛淼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许久不说话,向梦州耸耸肩,再次告别:“晚安啦小美人。”
她捻起桌上那张“门票”,其实那只是一张被裁好的纸,上面拢共只有一句话:wele to y drea。龙飞凤舞,字迹潇洒。
那天洛淼就站在那里,看了这张纸很久很久。
向梦州不知道的也没想到的是,洛淼看不懂英语。
后来,在洛颐云与洛淼还交好时,他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向梦州了?
洛淼想了想,她说:“我不喜欢他。无论是
第一回见面还是第二回。因为弄伤了他,我要给他跪下,然后又被关在家里两天。大门是用铁链锁着的。云哥,你挨过饿吗?我饿了两天。”
“那一晚下了雨,他爬窗户来看我,但是你猜第三天早上保姆来给我开门时,我在门口发现了什么?他的脚印,好多脚印,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他从窗户爬上来,没有问我为什么被锁在家里。”
“那天晚上他把我的床弄脏了,第二天又托人给我送来了新的床铺,比原来的厚实多了。”
“他没有挨过饿,也没有挨过打,这从他的脸就能看出来。他就算把自己弄得再脏,脸上没有一点忧愁或者不愉快。我肯定,他是开开心心长大的。”
“那天晚上我穿得其实很干净,但可能,甚至还是比不过挂在他身上的灰尘吧——他很同情我,我看得出来。我穿得再干净,还是需要别人的同情,而他?无论是什么样子,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幸运。”
向梦州的最大的幸运是,他可以毫无负担地邋里邋遢。
他甚至不需要以整洁来维持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