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默然抬眼望着黄昏被布置得一片喜庆刺目的场景,灯笼高悬晚霞低垂,后院的女眷们为证明家风严谨,一个个皆沉默寡言,偶尔说话都轻声细语,不及前头男子们的聒噪吵闹。
承顺帝坐在谢幸安身侧的一片阴影里,占着个末等文官位次,几乎没什么人看见他,更无人稀罕跟他搭话。
由于他常年不上朝,许多朝廷大臣根本不认得他,他倒觉得这样正好,还吩咐着颖国公等几个熟悉的近臣少胡说八道,别泄露了他的身份。
“要是让他们都见过,认识了朕,那朕以后还怎么放心溜出宫去上街玩?”承顺帝斜着身子靠在谢幸安耳边道,“你说是不是,幸安?”
“咳,陛下说的是。”
谢幸安偏过头望了望自己的右手边,给张迟锦留的案桌一直虚空,看来他昨日是真喝多了,到这时候也没能爬起来。
新郎敬酒时,孙平澜在依次敬过在朝廷居于高位的大人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谢幸安那一头。
他本来没想搭理,但又无法不去注意到谢幸安身边的承顺帝。既不能不敬,还不能暴露皇帝老子的身份。
孙平澜别扭了半天,持着酒杯冲着谢幸安的位置稍稍偏向了左边,躬身一拜。
“稀罕,状元郎居然拜起了探花,可真稀罕!”
承顺帝听见旁边有人嚷嚷,轻笑一声对谢幸安道:“人家敬你,不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