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吧,没听说过啊。不过……”另一个宫女捂脸羞赧道,“他方才对我笑了呢。”
“瞎说什么?人家谢大人方才在看的是我,明明是冲我笑的!”
两个宫女说着说着就佯装要发怒打闹,打着打着她们就望着谢幸安的身影在傍晚灿烂的霞光里渐渐隐去,消失不见了,未免又觉得心下空落落的,十分怅然。
她们在宫里这么多年,连这么风流荒唐的承顺帝的龙床都没能爬得了,更遑论能搭上这么一个光风霁月、前途大好的探花郎,只能是过过嘴瘾、聊以安慰罢了。
承顺帝下定决心做个名垂青史、才貌俱佳的君王。
但吟诗论赋这种高雅事对他这种从小沾书就头疼的实在困难,于是他打算先从作画开始。
承顺帝作画极像个样子,系发挽袖还命高善在旁边铺纸研磨的,简直如同胸有成图,但等到他刚下笔时就忽然觉得满脑子空白,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得随手胡乱一涂,把笔一扔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画得啥玩意。
“陛下这幅画,画得实在是妙啊。”高善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只要人脸皮厚,就没有拍不成的马屁,他脸几乎都贴在画上仔细端详,“墨竹,是墨竹!陛下实在好意趣,好笔力啊。”
承顺帝自知被递了这么一根竿子,傻子才不顺势往上爬。他极为欣慰地含笑点点头表示欣赏:“嗯,想不到你也是个识货的,那这幅画便赏你了。”
“谢陛下!”高善喜不自胜,简直像埋在地下的亲爹又活过来了,他双手捧着画如获至宝,“老奴回去就裱上了挂在床头……不不不,挂在正厅,日日膜拜瞻仰。”
承顺帝没再回话,就见有个小太监跑进来跟他禀告:“陛下,翰林院谢大人到了。”
“他来了?好,那正好。”承顺帝随手一挥袖,正好把没干透墨的宣纸扫到高善的脸上,他也没在意,只坐端正了,兴致冲冲地如等待观赏奇珍一样道,“快,快喊进来!”
承顺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穿青色官袍的谢幸安从启开的两扇门间渐渐走入,带着大片耀眼余晖,整个人都被镀着层金边。他像是从天上才降落,周身熠熠闪烁,眼神明亮清澈,一张脸俊美白净得没沾分毫粗陋和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