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掀了车帘,“兰亭,你去府里回个话,便说我另有要事,今日不回去了。”又吩咐道:“去宁园。”
宋显吩咐完,又看向碎儿,他眉眼间疲惫难掩,说话仍旧客气,“劳烦姑姑与我外住两日。”
“您安排便是。”碎儿虽气他,却也知道分寸,她点了头,但熬了小半晌忍不住问了句,“王爷有别的事情吗?娘娘吩咐奴要好好照看您,若非要紧事不若稍微搁置一两日,等身子好了再……”
“无事,只不过本王的王妃在府内耳目聪明,小心起见罢了。”宋显垂了眼皮随口道。
宋显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他今日遇了许久未有的巨变,体力又耗费甚剧,着实没什么精神。
宋显生了一张轻易就能哄得女儿们心软的好样貌,此刻略带憔悴地弓蜷在车厢一角。
碎儿看了两眼他这副可怜模样气也就消了,变变扭扭说:“您一会儿沐浴的时候多泡会儿,身上的印子消得快。”又絮叨,“奴知道,娘娘模样好,性子好,圣人都喜欢娘娘,更何况您呢……”
“可是娘娘在圣人心里是不一般的。他不是后宫里头的寻常妃妾。您这样,若是出了差错,那是要招来天大的祸事的。”
……
“好,你回去伺候王爷吧,带句话给殿下,就说‘妾知晓了,王爷公务繁忙还要注意着身子。’。”俞雅交代着,又起身亲自送了兰亭出门。
然她脸上这一副温婉贤良的好脸色却在一转身往室内迈出一步时就彻底变了,问月忙上来搀她,劝道:“万一殿下当真有事呢,剩下一拨人还遥遥跟着呢,您先别上火,待人回了话再说。”
“殿下能有什么公务要带着宫内的女眷去办。”俞雅嗤了一声,“你说咱们的母妃本事是大,父皇这样的人都能一手笼着,手底下的人也不遑多让。”
她那对狭长的眼睛因挑眉而略微吊起,显得凌厉极了,“自古就没听说过这内宫的姑姑这样肆无忌惮地给自己谋前程的。”
……
两日后,圣人先行回銮,却不见诚王随驾,对外只称是天子另派了差事。
萧令明这两日夜夜梦魇,惊魂难定,到后来也就不睡了,只靠在凭几上看书,实在熬不住了便阖一会儿眼,却很快再一次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