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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旅店的大门忽然打开了。这个时间出门的人多,走进旅店的人倒是十分少见,他的目光因此一瞬间扫向了门口。看见那身映入眼帘的制服后,伊雷文露骨地皱起脸来。

“哎呀,是你啊。你又要来找利瑟尔先生麻烦了哦?”“不,我上次也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有事找他这点确实是一样吧。”走进旅店的是某位宪兵长。女主人对他有印象,因此露出略显诧异的表情。宪兵长也知道上次是自己不对,有礼地向她赔罪。

“所以,请问那位先生现在……”“利瑟尔先生吗?他还在睡哦。”听见那名字,伊雷文挑起一边眉毛,背靠在柜台上,审视这突然来访的人物。

“我这次有口信要带给他,是关于他本人先前委託的事情。”“哎呀,那我帮你转达吧。”“不,我还是直接转告他吧,这件事相当重要。”毕竟是雷伊交代的口信,可不能轻易交给其他人转达,尤其宪兵长的个性正经八百,就更不必说了。“那不然我去叫他起床吧。”听见女主人这麽说,宪兵长才正准备点头,下一秒,“砰”一声充满威压的噪音突然响彻玄关。

女主人吓得睁大眼睛,宪兵长一脸惊诧。二人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伊雷文正悠哉游哉地放下他刚踹到柜台上的靴底。

“哎你这人怎麽这样,要是踢坏了怎麽办呀!”“对不起啦。”听见女主人愤慨地这麽说,伊雷文挥挥手向她道歉,目光却紧盯着宪兵长不放。看见那人吊起嘴角露出嗜虐的笑,宪兵长的神态也多了几分警戒。

“欸,你也听到了吧,他还在睡。”“……所以呢?”“如果不想让人转达,你就乖乖等他起床啦。”“是他说这件事要尽快办理的。”“所以啦,我才叫你乖乖等嘛,这样等他起床才能马上带口信给他啊?听懂了没啊,脑袋真差欸,杂鱼。”他抛来的言语和视线满是嘲讽,显然习于挑衅。

宪兵长也不是平白从一介底层宪兵爬到现在的地位,一路上见过各种为恶多端的人。警报在他脑中一隅响起,告诉他伊雷文是个危险人物。

宪兵长领会过来,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恶人,跟眼前这人完全不能相比。

“假如明知道我是宪兵,还刻意妨碍公务,那我也会采取相应的手段。”“是喔,只会拿你的权力出来说嘴喔,逊毙了。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宪兵啊,老子最讨厌宪兵了啦。”宪兵长将手伸向腰间的佩剑,伊雷文则轻触双剑的剑柄。

平常不论遭人怎麽样挑衅,宪兵长都不会拔剑,不过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会迟疑。看见伊雷文加深笑意、握紧了剑柄,他确信现在正是必要的时候,正准备拔出手中紧握的剑——“我说劫尔啊!你能不能去叫利瑟尔先生起床啊!”女主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玄关,听得二人顿时脱力。

“欸,我说大姐啊,你没听到我刚刚说什麽喔?”“当然听到啦,竟然要在我们家玄关械斗,不是开玩笑的欸,这可不是赔偿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们知不知道!”“这、这真是非常抱歉。”伊雷文闹别扭似地别开视线,打了个呵欠,宪兵长则拚命低头赔罪。二人连承受女主人怒骂的模样都完全相反,从根本上就个性不合吧。

另一方面,劫尔本来对楼下传来的杀气视若无睹,但还是无法违背女主人的要求。说教声仍然持续传进房内,要是假装没听见,女主人的叱责想必会延烧到自己身上吧。

劫尔走出门外,沿着走廊走向利瑟尔的房门。他听着楼下女主人愤慨至极的声音,擅自走进那个贪睡男子的房间。反正他还在睡,敲门也没有意义。

“我进去了。”走进房门,床头柜上的书堆、还有一本落在枕边的书映入眼帘。基本上利瑟尔不会在书读到一半的时候不小心睡着,枕边那本应该是小地方懒得收拾才留在那裡吧。

“喂,你叫来的家伙都到了。”劫尔喊了一声,利瑟尔依然毫无反应。又看书看到黎明了吗,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枕边那本书,啪啦啪啦兴味索然地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