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濛濛很委屈地看了一眼大叔,死要面子道:“我才没生气。”
“你啊,跟大人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门子口是心非的功夫。”
陆濛濛把脸埋进碗里,闷闷地哼了一声,又问:“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欧副官微笑着回忆道:“从前,话更多些。”
“他现在话也不少啊。”
“那是在你面前。”
陆濛濛哑然,咬了一会儿勺子,又问:“大叔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欧副官摸摸下巴的胡楂儿,笑道:“也年轻过。”
“大叔你今年多少岁了呀?”
他略一思忖,想不起个具体的数字,便老实答道:“没有算过。”
陆濛濛惊了:“为什么不算啊?”
“一是算不过来,二是因为先前连个回去的地方都没有,算了也没有意义。”
欧副官说的先前,应该是跟着萧先生之前吧。陆濛濛想了想,咽下嘴里的白玉茹,又问:“大叔为什么会跟着先生呢?”
欧副官还是那个答案:“为了天命。”
陆濛濛依旧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我到现在都还搞不太懂‘天命’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注定成为他的副官,就像大人注定成为守护神,注定守着过去的痛苦。”欧副官尝试着解释,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似是叹息,又更像一种感同身受的哀伤,“明明旧人都已遗忘,旧事都已成灰,却还是折磨着他,诅咒着他。”
陆濛濛猛地想起那些关于萧先生的故事,心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视角看待这些事,却完全没法想象他究竟是如何度过这些日子的。鼻腔开始泛酸,陆濛濛吸了吸鼻子,想压制住的哭腔却还是轻易传到了墙后。萧先生面朝她所在的方向站着,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偏偏无法逾越,颀长的身影在昏暗的橘色灯光下,显得分外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