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枫手指随意拨了拨桌上摞得整整齐齐的奏折,皆是痛骂安北侯擅自斩杀西戎皇族的折子。
这些折子看着便叫人厌恶,还不如玉雕来得顺眼。
陆笙枫眼里流出一丝嘲弄,“朕如何能听那些文官的话,朕贬斥了阿砚,谁来替朕守江山?是这位,还是这位?”
“嗤,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就闭嘴。”
陈琬柔不可置信地盯着陆笙枫看,“皇帝,你为何这般袒护他,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真的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吗?”
她以前只当陆笙枫仁慈心软,顾念着儿时的情谊,所以才会对虞砚百般忍让。
陆笙枫无所谓地笑笑,“母后,那不是正好吗,我本来就不想登上这帝位。是您需要我,所以我才走上了这个位置。”
陈琬柔哑了声音,“怎会……”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人对至高无上的权势不屑一顾!
“母后啊,阿砚他对皇位没有兴趣,朕再清楚不过,他眼睛里就没有权与势这两个字。”陆笙枫目光笃定,低笑着说,“倘若朕发现他有那个意思,您放心,朕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他若是坐到这个位置,绝不会叫您再插手政务。”
年轻的帝王眉眼柔和,笑意温柔,明明是个被娇养废了的只知道沉迷玉雕的傀儡皇帝,此刻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沉稳,以及愈发深不可测的感觉。
陆笙枫道:“有儿臣在,您才可以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即便他这个皇帝在朝中的威信并不如太后大,但他好歹也是正统的皇帝,是先帝亲子,名正言顺。他可以一直挡在太后的前面,让她这一辈子都能安然地过着她最喜欢的人生。
皇帝从一个匣子里取出几封书信,摊平摆在案桌上,这些信的封纸上,无一不是字迹沉稳端庄,规规矩矩。
若是虞砚此来看一眼,定能发现,他曾截获的一封也混在这其中。
“明御史的这些信中,没有一封提到了安北侯。诚然,他的职责与安北侯并无交集,但他离京前,朕同他暗示过,叫他送些和阿砚有关的东西来,”陆笙枫似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指尖捻着最近的那一封信,晃了晃,“母后,您猜他为何避而不谈,将朕的嘱托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