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柔想到先前那封威胁信,气得不住颤抖,手用力拍着桌子,“杀了他,皇帝,杀了他!”
陆笙枫对太后的狂怒早已习以为常,他伸出手指摩挲着玉物,淡声道:“母后,若是朕当真杀了他,您只怕要后悔的。”
陈琬柔犀利的目光刺了过去,她咬牙切齿,“皇帝这话,是在说哀家舍不得吗。”
年轻的帝王摊了摊手,笑道:“母后自然是舍不得,儿臣给您当了那么多年儿子,还能看不出您心中所想吗。”
别说是安北侯骑到他们头上,即便是安北侯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太后也会顾念着血脉亲缘,舍不得下手。
太后不忍心,那他这个皇帝就更不忍心了,毕竟他可是最孝顺的孩子,从来不会忤逆母后的心意。
陆笙枫把玉雕放在桌上,痴迷地端详着,漫不经心地笑道:“母后,阿砚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一句话精准地戳在太后的心窝,太后的怒意微凝,而后慢慢消退。她沉默了半晌,面容渐渐染上一丝疲色。
虞家的人与她无关,但虞砚身上流着一半陈家的血。
陈家早就没人了,她身子不好,也没有给先帝生下一儿半女。如今这个世间同她有关联的,除了皇帝这个养子,便是虞砚。
年过四十的美貌妇人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她抬手捂住了脸。
“枫儿,你说人是不是不应该做亏心事,若是哀家当年能把他接到身边,他也不会一个人到西北那蛮荒之地漂泊流浪,不会是现在这么刻薄冷血的性子,此刻我也不会觉得这般煎熬。”
安北侯能有今日这般嚣张的脾气,那也是皇帝和太后共同纵容出来的结果。
一个问心有愧,于是即便次次见面都争锋相对,却也狠不下心惩处。另一个则是因为体谅太后的心,所以对安北侯无底线的姑息。
皇帝不喜欢看到太后难过,于是他主动换了话题。
“母后,大霖朝需要他。是,他挑衅了,所以呢?难道要朕听了那些文官的话,罢了安北侯的官?”
大霖朝重文轻武弊端明显,但这不是他一个傀儡皇帝能改变的,太后首先就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