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风来,吹起沈原鬓间的碎发,松石绿的衣袖恍恍拂动。如鸦羽浓密的长睫低垂,遮住了丹凤眼里不明的情愫。
“公子,您不是不喜欢抚琴的吗?”淮安立在沈原身后,颇有些不解。
寻常世家教导郎君学习琴棋书画,往往需要数年之久。他家公子自小聪慧,学东西极快。
其中,又以琴艺最佳,深得主夫真传,只不过公子向来不喜静,故而平素里抚琴也少。
今日也不知起了什么兴致。
他暗搓搓地想了许多可能。
半晌,才听沈原笑道,“抚琴罢了,哪里有什么喜不喜的。”
“嗳?”豆豆眼的小厮一愣。
沈原盘膝而坐。
指尖微挑,琴音流泻,千言万语都裹挟于袅袅之音,缓缓展开,勾抹吟猱,旷古而悠远。
间歇微顿,复而敛情而动,余韵缠绕,寂寥哀思缠绵入骨,一声漫过一声,似要乘风而去,扶摇直上九重天宫。
淮安听得入迷,待沈原起身,才忙不迭地递上一杯温茶,笑盈盈地拍起了马屁。
沈原弯唇,明明那双丹凤眼里骄傲得不行,口气却稀松平常,“偶然心得罢了。”
止住豆豆眼小厮要跟出来的步伐。
松石绿的衣袖一甩,轻快地出了房门左转。透过虚掩的门缝,一眼便瞧见了纱幔后缩成一团昏睡的女子。
看来刚刚的琴声,她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