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代替自家师父裴大夫,帮杜浮亭诊过回平安脉,师父是叮嘱过他,杜小娘子身体比旁的孕妇虚弱,但当时他把过的脉象并无不妥,如今脉象紊乱、不稳。
看着杜浮亭紧张局促不安,他替杜浮亭扎了几针后,实话实说道:“小娘子是心神太紧张动了胎气,放宽松心情,平日还是不要太操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该休息,大人也该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其实不能说杜浮亭心态不好,她已经算是裴衍见过心态最好病人。平常极听从医嘱行事,不管是让她走动走动,整日待在屋里安胎于孩子母亲都不太好,还是让她吃该吃的膳食,她都会乖乖照做。其实按照这么养下去,顺利生下孩子其实是没大问题的,只是如果按照这么折腾下去,可能这胎是白养了。
不过身为大夫这些话出自他口,势必让病人更加焦躁不安,尤其是他瞧着杜浮亭那么听大夫的话,于情于他都无法说出明知道加重她负担的话。
裴衍选择将话咽下去,跟济春堂掌柜的道:“掌柜先给小娘子安排间病房,小娘子暂且在济春堂休息—晚。”
济春堂是有专门安置病人的房间,只是病人住过的地方到底会有味道,那么多人都住过躺过,她别的可以强迫自己不讲究,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唯独睡的地方。
他见到杜浮亭犹豫,怕杜浮亭拒绝,执意要回去容易出事,专程特地补充道:“小娘子为了孩子着想,晚上还是不要奔波,方才我给小娘子扎了几针,只能缓解小娘子情绪,并不能治本,还是需要再观察观察。”
杜浮亭不愿在外过夜的人,提到有关孩子安危,她不得不重视,刚让劝服自己要不就忍耐下好了,裴衍似乎明白杜浮亭心里的犹豫,他道:“今儿前面没有病人,恐怕小娘子住在前面,有事难以唤人,不如掌柜将后面厢房,借杜小娘子住—晚可好?真要是有事,我也方便查看情况。”
裴在济春堂坐堂大夫将近三十年,当年捡到裴衍回济春堂养在身边,直到今日已有十七八、九年时间,掌柜是看着裴衍长大的,见是他亲口提出的要求,又不是特别过分,哪有不应允的,“行,我去让我家那口子收拾房间。”
杜浮亭感激地看了裴衍,跟他与掌柜道谢:“给大家添麻烦,住房的银钱我们还是照付。”见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感谢,反倒是让裴衍不好意思,师父教他身为大夫应当怀有慈悲之心、推己及人,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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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帝让人将谢玉带到地牢的暗室,在这里审讯动刑,亦或者谈话,如果里面的人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那基本上就传不到外面去。
他看着谢玉手里拿着酒壶和酒杯,深邃的目光沉了沉,哪怕谢玉是锦衣卫统领,可如今他已经身陷囹圄,狱卒不可能给他提供酒菜,还专程准备干净衣物,那只有是刚刚探望过他的杜浮亭替他准备的——安排得可真是妥当,知道他落狱就迫不及待看他,还贴心的替他准备这些东西。
就在崇德帝准备让人,收掉谢玉手中酒壶酒杯,谢玉将其中只酒杯递过去:“喝两杯吗?”
“朕不认为朕还能同你把酒言欢。”崇德帝抬手就吩咐狱卒,把谢玉的东西全部收缴,连同杜浮亭新送进来的被褥、酒菜全都不剩。
谢玉倒是没有反抗,见到狱卒要收他的东西,他顺势就交出去,“这些都不是她亲手所做,只是她送进来而已。”他做的那些梦真切到他真的能尝出她酿酒的手艺,还有她下厨做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