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宽慰道:“无论如何,都有我在。”言罢以掌风隔空熄灭灯烛,“哎,闺中郎君都知晓这天下气数将尽,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方官还不知道给自己谋算,整日互相撕咬,也不思忖退路。”
此时,唯有一盏雕花如意纹红烛燃在紫铜八足圆桌上,映着你温柔的眉目。我抚你的玉肩,心里有万般滋味。
天下将倾,我虽有些手段,却要救出师娘、振兴师门,还要护你周全,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师娘和师门犹有些自保之力,而你和孩子能依靠的,只有我。
我忽然想赠你一样礼物。
我想赠你一片太平盛世。
天将明时,辰光映在霜雪之上,将曲曲折折的葫芦巷衬得犹如仙境。
我屈膝坐在罗汉床上,手中捧着官窑瓷盏,正亲手喂你安胎的汤药。你尝了两口,便不愿再咽,道是嫌苦。
你唇边有一痕红印,正是昨夜耳鬓厮磨时,被我咬破了。你抿着那红印:“你们女人真清闲,无需怀孕生子,受这活罪。”
我喂了你一块儿糖渍蜜饯,缓解汤药的苦楚:“我知道鹤郎不容易,就当为了孩子,且把药喝了,行不行?”
你嗓中不适,偏头干呕片刻,难捱地泪都落下来了。眼看你怀有身孕的模样,我越发心疼起自己父亲,当初他怀着我,还没有妻主在侧照顾,岂不是更难。
戚香鲤当真薄情。
我将汤药递给松烟,哄道:“罢了,罢了,你不想喝,我们就不喝了。”
我一壁看你,一壁暗中思忖,等你腹中子嗣落地,无论它是儿是女,我都不许你再孕子了。倘若你再受一回这般苦楚,我会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