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富足平和的京城,有几人知晓边疆的战乱与不堪,又有谁会未雨绸缪。当敌军的铁蹄踏破京城的大门时,如此奢华的京城可还能存在?
“因我曾在军中救治过不少人,将军有意请我长留军中,可我志不在此,待伤养好便告辞了,兜兜转转……”林岑顿了片刻,自嘲道,“还是想家了。”
“不知你们是从何处上山的。”林岑侧过身抬手指了指后山,“其实翻过西山还有一处小山庄,叫秦庄。那里不比茶溪镇富庶,时常有带着病人来茶溪镇求医问药的,却连山都没有翻过,就在半路上病发身亡。又或者没钱治病,拖着一副病体等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百里桉叹了口气,确实如此,经他们三人之手的亡魂数不胜数,因病去世的能占大半。
“院中那锅药,想必诸位都看到了,我若没猜错,药方应该在小公子手上。”林岑看向宛如扎了根的小蘑菇百里桉,轻声问道,“小公子对医术也有钻研?”
小蘑菇将药方还给他,讪讪道:“谈不上钻研,不过是以前空闲时看过几本医书。”
“这药方是我自己染病后,慢慢尝试出来的。”林岑起身,从书案上拿过一本书,是百里桉之前翻过的《万草集》。
“那日我去秦庄出诊,尚未进庄便已嗅到极浓的草药味,询问下得知秦庄突发疫病,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整个秦庄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煎着药,却还是抵不过,又陆续病倒了很多人。”
“那几日我都留在秦庄,依照病人的发病情况制定新的药方,不料自己也染上了。我便回了山上,一个人琢磨药方。”
“药方是琢磨出来了,药也煎好了,不承想因孩童玩闹,落了火折子,整座山付之一炬。”林岑苦涩地说道,“秦庄的病人也因病情拖得太久,相继离世。”
陆邃叹了口气,唏嘘道:“竟是如此。只因孩童疏忽,葬送了数百条人命。”
林岑温声道:“人有疏忽在所难免。”
“对了,不知三位能否帮个忙?”他起身从书案上拿过一个信封,“这是我写给父亲的信,本想元宵那天下山出诊时悄悄搁在窗边,现在也没机会了。”
林岑把药方夹进《万草集》里,“这药方也麻烦各位,帮我带回林氏医堂吧。”
江未言:“我……”
百里桉像小蘑菇被人拽出土,“噌”地站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信和书,“自然可以,一会儿我帮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