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老头,闻声脚不停,还走得更快。洪氏去追,可别看黄氏病着瘸着,这时她腿脚尤其利索。
黄氏像是濒死时窥见了生机,在快追上时一个扑倒抓住老头的一只脚脖,哭求道:“大师,求求您救救我,我怀了鬼胎,快不行了。”她小腹日日疼痛,明明落了胎,但肚却渐渐鼓起。一定是那个婴灵,他不甘心。他要索她命。可…可她不能留他。
“放开,你认错人了。”糟发遮面的老头气恼,一脚将她踹开,不知为何他心刚刚徒然抖跳了两下,抬眼看山上,甩袖回头。
吉忠明一行看着他匆匆走。
黄氏缓过来,再次追去:“大师,我没有认错,你给我指点过迷津,是你说的我…”一下闭紧嘴,急追在后,“我们二十年前在这见过。”追上,再次扯住他的宽袖。“你看看我,我没怎么变,你一定能认出,求求你救救我,我一定千恩万谢。”
就在糟老头厌烦至极时,闻一声鹰啼,脚下一顿,忽地抬首上望。糟发下两眼,左眼完好,右眼无神。黄氏见之,更是兴奋,她没错认。
见一双白鹰盘旋,糟老头双目一紧,挥开妇人,急奔下山。黄氏好不容易遇见他,哪会轻易放过:“大师,相见即是有缘,你要渡我。我没认错,你右眼有疾…”
糟老头歹运,才到山下,就逢迎面来的银袍长眉须老僧。一见此人,糟老头子不禁后退两步,身后黄氏还在喊,他往左急去。
“黎应岷。”方圆双腿顿时如影,闪身飞掠追上:“哪里跑?”上空白鹰不再盘旋,疾冲在上,追着南逃的糟老头。
糟老头慌不择路,心中恨极那妇人,右眼里的琉璃球颠出眼眶,一脚踩上跌飞出一丈远。顾不得疼痛,爬起才要跑,颈口一凉,脚步顿住,左眼下望,薄如蝉翼,剑身不及小儿指宽的剑横在那。不用右望,是景程隐。嘴抿起,又立时张开。
“啊”
一声惨叫惊得荒林中鸟四散。
糟老头一滩烂泥一般摊躺在地。方圆捡起刚丢下的剑,缠回腕上。取了别在腰上的犍稚,蹲下掐了老头的下巴,就开始敲牙。
“景程隐,你要杀就赶紧。”糟老头满嘴血,笑得癫狂:“别再被我逃了。”
方圆冷笑:“你骨头架子都被我卸了一半了,我倒看你能逃去哪里?”他要谢谢黄氏,目光定在这张丑脸上。要不是黄氏在那叫“右眼有疾”,他还真不定能认出这狗贼,一把抓了黎应岷的发套。
“啊啊…”黎应岷终是忍受不了口齿间的剧痛,痛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