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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拖拖拉拉的毛病几十年了,是一点没改。”

“臣医术浅薄,不能替圣上解忧,罪该万死。”童稳速转身,跪伏在地。

虽毛病不小,但他用的放心。皇帝沉目:“把药呈上来。”他没闲空跟这老药痴在这耗,前殿里还有几本折子没批。

一刻后,童稳脚步飘浮地退出清乾殿内殿,守在内殿门口的御前首领太监立时进入。

背着药箱,眼神空洞地往前走,童稳脑子里一片漆黑,心里只有一事,他刚亲手伺候皇上服了虎狼之药。半年…至大殿门口,脚抬起却没高过槛,麻木的身子向前倒去,就在头要栽到地时,一双手接住了他。

蟒纹…四爪?受惊的童稳双目渐渐聚神,转动眼珠向左下看去,定在那手中指骨节处的薄茧上。太子…瞬间回神,跪地行礼。

“臣太医院院判童稳拜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着紫色四爪蟒袍的景易,样貌随了其母,长眉大眼,两腮丰润额开阔,面上平和,没了往日常挂着的笑:“童院判请起,孤父皇怎么样了?”夜半小尺子来报,说清乾殿请了御医,他放下书就赶来了。

沉凝两息,童稳平复了语调:“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无恙。”

瞧您刚那塌了天的样儿,可不像是无恙。景易心一紧,抬眼看向大殿内:“夜深了,小尺子,你着人送童院判出宫回府。”

“是。”脸圆圆的年轻太监,手抱拂尘,躬着腰上前去扶童稳。二人走后,景易就被请进了内殿,见到闭目撑在紫檀榻几上的皇上,跪地拱礼:“父皇,儿子服侍您就寝。”

才服了药,皇帝正犯恶心,双拳握紧,强压下涌至喉间的酸水,缓了一口气,挪膀子将几上的一摞册子推掉地上:“这是…今年的一些贡士,你好好看看,择两把刀。”

磨一磨,成利刃。景易就近捡起一本翻开:“江崇清”

“这个不行。”老皇帝睁开眼睛:“江叔臻能教养出什么好东西?一个状元,空有一腔清傲,不屑这不屑那,最后被个晚三年授官的传胪排挤出翰林院。不仅不思过,竟还闹起辞官。白费了朕的一番苦心。”

景易眨了眨眼睛:“人家只是闹一闹,也许冷静了就想通了,接受外放。您倒好,一下子允了他辞官,将人摁得死死。”

没了江叔臻的压制,父皇又扶榜眼。谁想榜眼是个命薄的主儿,去江南勘察堤坝竟不慎坠马,摔痴了。康宁九年的探花身子倒健壮,但进士及第后,竟被揭停妻另娶高门的丑事。张仲似如有天助一般,一路得意到现在。

好在朝里还有一股清流文士,不愿对其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