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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头也不抬,冷声道:“说。”

宴行慌忙道:“兰画姑娘,她,已经在老夫人的床前坐了一天一夜了,粒米未尽,这就算是个铁人也要倒下呀。”

江湛顿住手下的笔,眸光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吩咐道:“去告诉她,若再不休息,本王就要请她回乐坊了。”

宴行小声应“是”,略一踌躇又问:“自兰画姑娘走后,归晴苑久未收拾,里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要不要接她来翊和殿住?”

江湛眼风如刀戳在宴行身上,“不长记性?”

宴行对三年前兰画离开翊和殿的场面还心有余悸,他面色一白,诺诺道:“奴才愚笨,这就带兰画姑娘回归晴苑。”

夜幕深沉,天上稀拉洒着几颗银星星,宴行在前面掌灯,兰画跟在他的身后。

宴行侧着身子,边朝前引路,边对兰画道:“昨个太医说了,太夫人睡个三五天才醒也是有可能的,姑娘不必一直陪在床前,否则太夫人还没醒,你先累坏了身子。”

兰画心情沉重,祖母多雍容华贵的一个人,如今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她瞧着不忍。

“祖母如果醒了,公公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宴行道:“姑娘放心,太夫人上次醒来就说想见您,王爷虽没答应,但奴才瞧着他很是为难,您这终于来了,太夫人只要一醒,奴才保准第一个叫您。今个太晚了,姑娘先在归晴苑凑合一晚,奴才明个找人给您收拾利落了。”

兰画轻道:“公公不必费心,我没有关系的。”

等兰画踏进屋门,里面的落败还是超过她的想象,不过这偌大的誉王府都暮气沉沉,更别提一个“义女”寄居的院子了。

兰画重生后胆子很大,但今夜一个人在这方小院里却莫名有些害怕,她找来火折子点燃一根红烛,抱膝坐在矮几后,眼睛盯着那唯一的亮光,不敢阖眼。

红烛一点点变短,眼皮沉重的仿佛灌了铅,兰画拼命睁着眼,不让自己睡去,仿佛她一阖上眼,整个人就会遁入无际的黑暗,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屋门“吱呀”一声响了。

“谁?”她声音快要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