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连隐炼想过自己上船后会遇到很多问题,小到天气不好大到碰上海盗,他甚至想过沉船或者永远迷失在海上,最后都安慰过自己只要和聂临风在一起,死也挺开心的。

但他没想到,最后打败自己的既不是未知的大海,也不是未知的天气,而是晕船。

其实他以前不晕,可能是怀孕的关系,体质起了变化,一上船,他就吐得天昏暗地的。

聂临风看得心疼,便也不出去了,呆在船舱陪他。

“江先生已经去熬药了,再忍忍。”

“我喝不下。”连隐炼声音懒懒的,看着聂临风的眼睛都是湿的,“我觉得自己回到刚怀孕那会了。”

聂临风听得好笑,柔声哄道:“差不多,都是小家伙折腾你,等他出来了我揍他。”

“不准。”连隐炼微微皱了一下眉,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但刚刚能吐的不能吐的基本已经吐完了,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是干呕。

聂临风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叹气道:“就跟你说让我来就好,偏不听。”

连隐炼一听,委屈了:“你是说我不该来了?”

聂临风:“……”

“是我错,我考虑不够周全。”聂临风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抱住他。

连隐炼却伸手推开了:“别闹,一会吐你身上。”

他话刚说话,又捂着嘴干呕起来,呕了半天又是什么都没呕出来,但脸色却白了一分。

聂临风看得眉心紧皱,只能继续给他拍背顺气。

过了一会,江百胜端着药过来了。

连隐炼还没喝,只是一闻,又开始干呕。

“陛下,吃点蜜饯,把药喝了吧。”福瑞看得也心里难受,端着蜜饯在旁边跟着小声劝,“吃完咱休息会吧,睡醒就好了。”

“我……我努力吧。”连隐炼苦着脸,用目光指挥聂临风喂自己喝药。

聂临风照做,拿过勺子一口药一口蜜饯地喂他喝。

连隐炼喝完,倒是真的睡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稳,期间起了好几次,睁眼看见聂临风,便又睡了过去,期间某一次开始聂临风已经不在了,但实在太困,也没管。

再醒时已经是夜里,连隐炼伸了只手出被子,被冻得一个激灵。

福瑞注意到动静,立刻拿了外衣来。

连隐炼这才起身,批了外衣跟皮裘出去,发现外头下起了雪,他抽抽鼻子,吸了一大口冷气,瞬间感觉嗅觉都冻坏了。

“念念?”聂临风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一盏灯笼,在这雪夜里发着温柔的光。

连隐炼应了一声,伸手过去抱他。

聂临风伸手摸了摸连隐炼的肚子,柔声道:“还难受吗?”

“好多了。”连隐炼小声道,“就是有点饿。”

“那吃东西。”聂临风笑起来,拉过连隐炼的手亲了亲,“想吃什么?”

“吃点清淡的。”连隐炼说着抬头看了天空一眼,“这雪什么时候会停?”

“怎么了,很冷?”聂临风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身上的皮裘要给连隐炼披上。

连隐炼抬手阻止了,摇头道:“我想钓鱼!吃自己钓的鱼!”

聂临风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低头亲亲他,说:“等雪停了我叫你,先吃饭。”

他说完吩咐人去弄吃的,然后拉着连隐炼进屋。

船上夜里非常安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甚至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像是什么小调,有些催眠。

连隐炼睡了一天,倒是不困,只是觉得心里安静,好像脑子里那些纷乱的念头忽然都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一片美好的安宁。

“临风。”

“嗯?”

“我想出去吹吹风。”

聂临风闻言皱了一下眉:“外头冷,等明天吧。”

连隐炼撇嘴:“那我自己去。”

“好好,我陪你。”聂临风叹了口气,盛了一碗汤给他,“吃完我们出去。”

“好。”连隐炼弯了弯眼睛,一口气把汤喝掉,起身走了出去。

他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只是忽然想吹吹风。

聂临风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手在他肚子上轻抚,小声跟他说话。

有时候是对将来的想象,有时是对过去的怀念,有时又是一些朝政正事,又或者出声调戏他两句,说得连隐炼脸红心跳的。

“你还记得有一回秋猎,你闹着要一起去,先帝被你闹得没办法,就把你扔给我了。”

连隐炼想了一下,点头道:“记得,你当即就说不去了,陪我玩,你老实交代,你当时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哪有,我当时不知道多高兴。”聂临风笑道,“我是担心自己学艺不精,带你一块去打猎要出点什么事,护不住你。”

连隐炼闻言也抿着嘴笑起来,拉过聂临风的手在手里把玩,说:“那后来怎么又带我去了?”

聂临风叹气道:“还不是你,哭得要断气似的,当时我就想,小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总哭呢?”他说完,就感觉手上一疼,手指被连隐炼狠狠掰了一下,立刻揭过这话,“后来带你去,打猎嘛,要么有信心,只打大的,要么只要是活的,除了人,什么都能打。”

连隐炼点头:“我记得你一般都是打大的。”

“差不多。”聂临风笑道,“但是带着你,我哪敢,就去打点小的,你倒好,看着什么都觉得可爱觉得可怜,不让我打,那年我就拎了只兔子,你还为这事跟我闹了好几天脾气,我当时就想,得亏了我们不靠这个营生,不然得饿死。”

说起这件事,连隐炼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就只会这个,还想着以后带我出去走走呢,是要饿死我吗?”

“没事,我还有一点私产,饿不着。”

连隐炼微微挑了一边眉,转头看向聂临风:“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