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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迟忽然觉得愧疚,从胸腹深处升上一团灼人的烈火,把他的心脏烧得生疼——他愧疚不是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对蔚远产生过的犹疑。

蔚远又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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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到了边同。

他们的初见是在兰芳桥头,他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栏杆上呕吐。呕吐物都进了河里,影不影响市容市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别说他现在喝醉了,他就是清醒着,也要说一句:市容市貌就他妈的是狗屎。

他确定,这个狗/日的世界烂透了。

“延泽荣?”他听到身边响起一个声音,“你是延泽荣吗?”

他转头,看到男孩清秀的一张脸。就是边同。

他是说了“没错,就是老子”,还是单纯只点了下头,他已经记不清了。

边同一下子雀跃起来,在他天旋地转的视线里笑得像个孩子:“啊!我超喜欢你的诗!我是你的粉丝!”

他今年十九岁,大一,文学系。跟边同上的一所大学,开学一个月,他没有发现班上有这个人。

他从初中开始领导学校的诗社,五六年,写了很多垃圾。

他是个诗人。

“你就是个贱/货。”

他和边同在一起的过程不是那么顺理成章,毕竟他不是个弯的,边同也长得没有那么好看,甚至有些寡淡。但大抵男人都经不住死缠烂打,男诗人也一样,送上来的屁股也不必拒绝,终于就这样破破烂烂地确立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