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秋居高临下,好似仍是往日高不可攀的太清宗主的模样。
他道:“裴荆,修道路上,你本可比周凌走的还远。”眼角余光扫过那已虚弱不堪的魂灵,叹道:“可惜,当年我也许该收你为弟子,让你随我修习无情道,不成想却让冷文疏误你至此。”
裴荆用袖子擦掉唇边的血沫,拎着平分破从被他撞得凹陷的墙里踉跄走出。
……冷文疏。
他胸口起伏,呼出滚烫的血气,对那抹神魂道:“我真恨你。”
平分破虽亦是千年神兵,但因机缘不足并未生出剑灵,在冷三秋的精焰烈火的灼烧下,已有些卷刃的迹象。
剑鸣尖锐,裴荆惨笑一声,道:“文疏,第几次了?你推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想被你这样用命来救?”
冷三秋目光悲悯地看着他,心中却忽而生出了几分烦躁。
他想起冷文疏被邪流灵智化为此阵阵眼前的那一幕。
邪流灵智驱魂炼阵,需以邪息浇灌,便是炼化昔日廊风城阵眼的旧法,其煎熬不亚于剥皮抽筋。
那双酷似其母亲的双眼内盛着万般的疼痛和茫然。醉梦姮娥没有在最后一刻令冷文疏昏睡,却让他分不清梦和真实。
他看不清人,只是问:“阿裴,你在哪儿?”
当年用鞭子的女子在断气前,亦不相信冷三秋是真切地想要她来证道。
她只当道侣被人控制,最后浑身泞在血里也不过一声低问:“三秋,你在哪儿,快回来吧。”
冷三秋从来动过心,眼前却忽而有了重重的鬼影,像是午夜噩梦索命而来,絮絮轻问几声:“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滚开!”他高声断喝,迷雾散去,一道剑光劈面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