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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已日暮,教主房中却仍有一道身影在忙碌着。

他看上去很是瘦削,似乎很少吃饱过,正跪在脚踏边,认真抚平床上的皱褶。

脚边置着一盆水,等他将床铺好,便要用抹布将这屋子打扫干净。

无数繁琐的杂事,便是他的全部工作。从日出忙到日暮,片刻不得停歇。

最初自然是不习惯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吃不下那些残羹冷炙。挨过打、饿过肚子后,也就学会了顺从。

想过逃,可他不是飞天遁地的大侠,也不是武功盖世的魔头,没跑出多远就被抓了回来。膝盖上深陷的跗骨钉,就是对他逃跑之举的惩罚。

或许他这样卑躬屈膝的人,死了最好。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走到那一步。

是怕么?或许也没有。

黄泉底下虽阴冷潮湿,最起码有他的至亲;留在这人世间,却得忍受无数磋磨。

那为什么不去死呢?难不成,是眷恋着什么?或是,在享受着这样的折磨?又或许,全都不是。

原本他以为,曲风眠的所作所为,会让他痛彻心扉。

可除却最开始的反抗与眼泪后,他竟渐渐冷却下来,变成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哪怕那人做得再过分,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过来,这种心境,叫做绝望。

门被人从外推开来,陌生的脚步声传入耳畔,勾得他扭转过头来,抬起眸子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长相姣好的男人,衣着浮夸,像是被人从风月场所里直接带出来的。

曲风眠常常会带着别人的气息回来,有时是粘腻的脂粉气,有时是淡淡的清香,他从不解释,秦庄也从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