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反问道:“本尊为何要惧怕?”

陆怀鸩解释道:“断袖虽然并不罕见,却是为世人所歧视,连帝王家都如是。”

“断袖又如何?”谢晏宁肃然道,“本尊从不惧怕向天下昭告本尊对于你的爱慕,且本尊并不认为断袖有何见不得人,除了心悦之人不是女子外,与男女相恋并无不同,亦无高低优劣之分。”

谢晏宁所言,教陆怀鸩怔住了,他每一字都听懂了,但仍是觉得如此的思想惊世骇俗。

断袖与正常男女相恋明明大不相同,莫要说是相恋了,甚至于同为出卖皮肉的可怜人,妓子的地位都较小倌要高上一些。

他自是心生欢喜,并未与谢晏宁争辩,而是自卑地道:“弟子全无值得师尊爱慕之处。”

谢晏宁叹了口气:“你既然全无值得本尊爱慕之处,本尊为何愿意与你云雨?甚至愿意产下你与本尊的孩子?陆怀鸩……”

谢晏宁从未连名带姓地唤过他,逼得陆怀鸩周身一震,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谢晏宁质问道:“陆怀鸩,你究竟是在贬低自己,或是在贬低本尊,又或是在贬低尚未出世的孩子?”

谢晏宁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陆怀鸩认错道:“弟子不敢。”

他正欲跪下,由于手中执着油纸伞而不便,只得垂首而立,下一瞬,他陡然感知到谢晏宁将手从他的臂弯中抽了出来。

谢晏宁面无表情地道:“本尊不是曾许诺要明媒正娶,迎你过门,予你一个名分么?你与本尊之事迟早天下皆知,早些被人知晓又如何?还是你惧怕被人知晓你与本尊的关系?惧怕被人指指点点?惧怕被人误会你做了本尊的娈童?惧怕被人唾弃你卖身求荣?”

陆怀鸩登地跪下了,为了替谢晏宁遮挡风雨,右手努力伸长着。

谢晏宁怒火攻心,毫不留情地拨开了油纸伞,道:“你现下是要求本尊降罪么?”

“弟子并不惧怕……”未及陆怀鸩言罢,谢晏宁打断道:“你与本尊的婚约不若作废吧?趁着目前仅杨大夫知晓我们间的关系。”

陆怀鸩心急如焚,以致于语无伦次:“不要作废……不要作废……师尊……弟子不想……师尊……弟子当真并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