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切的响动都平息了。
他剥去外衫,躺于床榻之上,脑中突地响起了白日那妇人的哭泣声。
他并不后悔杀了人,但他却一时半刻走不出杀了人的阴影。
他盯着自己的右掌,顿觉右掌上布满了鲜血,且鲜血正在一滴一滴地淹没他的身体。
辗转反侧间,他终是睡了过去,可迎接他的却是噩梦。
噩梦中他形单影只地立于山顶,前后左右全无人踪,连鸟兽虫鱼也无。
他满耳尽是呼啸的风声,风声挟裹着血腥味,浸透了他周遭的空气。
他一垂眼,才发现自己足下的并非寻常的高山,赫然是以白骨所垒起来的尸山。
他猛然被噩梦惊醒,堪堪睁开双目,又听得了凄厉的哭泣声。
他循声而去,见有一人伏尸于河岸边,略一打听,才知这人不听劝,饮了河水,以致于中毒身亡了。
于哭泣声中,雄鸡鸣唱,天下尽白。
日光击打于已是泣不成声的妇人身上,衬得妇人凄惨无依。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踟蹰间,被七名青年团团围住了。
从服饰判断,这些青年来自于十方峰,十方峰距此地五十余里,乃是名门正道当中的中流砥柱,应是得知他身处此地,又做了恶事,赶来匡扶正义了。
青年齐齐出剑,摆好了剑阵。
他瞥了这些青年一眼,弹指烧了男尸,暗自庆幸这河水之毒无法通过空气传播,不然,死者必定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