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得三人,家丁赶忙禀报道:“我们并未寻到杨姑娘的尸身,但有一黄口小儿送了一封书信来,据闻是一个白衣女子让他今日午时送来的。”
杨妘跳河寻死之时,穿的便是白衣。
庄致远从家丁手中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书信,展开一瞧,其上写的竟然是:妾身虽心悦于郎君,奈何郎君负情薄幸,无法与妾身相携白首,妾身身死,恐郎君留予人世间,祸害了旁的好女子,郎君不若下地狱去吧。
难不成这杨妘压根未死,正潜伏于弋邑城?以求予他致命一击?
他方要命家丁将弋邑城每家每户搜查一番,却陡然瞧见与书信相接的左手五指指尖无端地发黑了,黑色正在急速地蔓延。
他忽觉吐息困难,整副身体旋即倒于地上,须臾,已是奄奄一息,只口齿含糊地不断骂道:“那贱人竟胆敢害我性命!贱人……"
谢晏宁见状,心知那杨姑娘十之八九在书信上下了剧毒,这庄致远即将毙命,已然救不得了。
不过这庄致远本非善人,并无施救的必要,死便死了吧。
片刻后,庄致远弥留之际,又来了一家丁,家丁见庄致远倒地不起,浑身发黑,吃了一惊,才将手中的书信呈予庄致远。
庄致远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倒要瞧瞧这溺死了的贱人还要耍什么花样,费劲地展开了书信:郎君既然不可与妾身相携白首,妾身亦不是死性子的傻子,妾身大好年华,何必在你身边苦苦煎熬?换一人相携白首便是了。妾身前日被大夫确诊怀有身孕,大夫道妾身有滑胎之相,须得静养,且不可碰冷水,如今天气转热,但河水,尤其是深夜的河水还冷着,不知妾身跃入河中,腹中胎儿可还有生机?
他气得用余下的气力将这书信撕成了碎片。
正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竟然又有一封书信送到了他手中:胎儿已流掉了,你庄致远将断子绝孙。
他连骂都已骂不出来了,这杨妘是他最为宠爱的歌姬,他之妻妾、通房共计二十三人,无一人为他产下一儿半女,杨妘竟敢……竟敢流掉他的孩子!
在极度的愤怒与怨恨中,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为了避免旁人中毒,谢晏宁将第一封淬了剧毒的书信燃烧殆尽了。
依书信所言,庄致远对杨姑娘并无真心,且庄致远口口声声地唤杨姑娘为“贱人”,为何急匆匆地打捞杨姑娘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