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宁,陈舒宁”
我被一声声名字的呼唤叫醒,我睁眼的瞬间,是唐风行红了的眼眶,还有即将滴落的眼泪。我又吓到他了,他握紧我的手,温热的眼泪碰到我的手背上。我缓过来,慢慢坐起来,他一把抱住我。我环抱住他的背脊,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和轻微的烟草味,莫名其妙的安心,像是陌生环境里唯一一块我能够占据的地方。
他小声控诉我多么的吓人,要不是我呼吸恢复,送医院根本来不及,这里离医院很远的。
我张嘴想要说话,但是情绪过于紧张,声带紧缩在一起,发声困难,我呜呜咽咽一会,对于自己不能发声更加慌张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我会到这个程度,低声抚摸我的背说:“没想到你会这样的害怕,是我考虑不周到,着急想要带你一起来。”
我趴在他的肩头,想要忍住因为抑郁如同洪水猛兽袭来的悲伤,心脏被揉捏七零八碎一般,压抑得不住低喘气,泄出挣扎忍耐的声响。
“难过得厉害吗?”
我本是可以的忍耐的,但唐风行的轻声询问,给了我可以流泪的理由,开了闸一般,痛苦都在涩苦的泪水里。短暂时间内,我将自己的所有全部否定,是自我发明的一种另类的自我安慰模式,即是自我贬低自己。
“放轻松,宁仔,现在别想了,没事的,别想那些事情,这里的人都不会怪你,你没有什么错误,别又让自我创造出来的罪罚来惩罚自己。”唐风行像是安慰婴儿一般拍打我的背说道。
我攥紧他背后的衣服,更换各种姿势,仿佛什么姿势都不够紧密,想要将自己跟他完全嵌合在一起。
我期望我们是两块最契合的拼图。
我在房间跟他待了一会,他给我擦好眼泪,让我吃了药,调整好状态,下床时脚底有些漂浮,没有实感。我先对他的父母表示抱歉,吓到他们了。解释是因为怕晕车什么都没吃,所以低血糖晕倒。
唐风行母亲听到给我泡了杯葡萄糖,在我碗里夹了很多菜,我用尽力气挤出笑容道谢,但想想还是算了,太难看了。碗里的菜愈来愈多,花生油的味道让我反胃,但我不想要造成不愉快。
唐风行偷偷将他的碗放到我附近桌下,吃掉了我碗里的一些菜。但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他顺水推舟让他妈不要给我再夹菜,我要吃会自己夹。我不停地说谢谢,但晕车胃口不太好。唐风行父亲拿出自家酿的烧酒出来,让我喝两口开开胃,我摇头,刚刚才吃了药,喝酒是自寻死路啊。
唐风行连忙说我不会喝酒。他爸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不会喝酒,那你陪我喝。唐风行笑了笑,拿起酒杯替我喝了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