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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泛着些微血色,这样暗沉的天空之下,更模糊化了许多东西。

地上的垃圾晕头转向学着老鼠的样子在街头乱窜,又不够精明,笨得像守株待兔里的兔子,惊弓之鸟的鸟,老是往什么身上撞过去,不是撞到人,就是撞到电线杆子,要么就是一面灰扑扑的沉默着的墙。

老旧的墙,老旧的屋子,老旧的街道,两个不太老旧的人走在这里。

“其实这个时候,不太适合散步。”

贝克德对卫道笑了笑说。

他走路的时候,也不规矩,时而两手插兜,时而转个圈,时而踢走一颗极微小的石子。

分明一颗那样的石子不能挡住任何人。

可他就是不愿意这样让开,他非要当着卫道的面,站在那颗石子面前,直愣愣的,用自己的两只眼睛盯着它,好像这样就能把它看得害怕起来自己随着风跑走似的,然而石子没有跑走,风太轻了,拉不动它。

贝克德和这颗石子有些相似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要坚持某种不知名的精神似的。

站在这条不算狭窄当然也不算宽阔的道路上,互相对视着,贝克德看着石子,石子看着他。

过了一阵,卫道转过头来,站在贝克德身边,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外出。

于是,贝克德好像暗地里下了一个隐蔽的决心,悄悄的,对着经过唇边的风吐露几不可闻的心声,小心翼翼伸出一条腿,往前一探,就将那颗小小的石子踢走了。